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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虞女战神的废材儿子】(3)朔风营的行成

海棠书屋 2025-11-27 19:51 出处:网络 编辑:@海棠书屋
【大虞女战神的废材儿子】(3)朔风营的行成2025.11.26首发于禁忌书屋我独自一人走在镇北城的街道上,将母亲那沉重而暧昧的嘱托暂且压在心底。夜色渐深,但这座北境雄城并未完全沉睡。与方才镇守府内的肃杀和母亲身边
【大虞女战神的废材儿子】(3)朔风营的行成
2025.11.26首发于禁忌书屋

我独自一人走在镇北城的街道上,将母亲那沉重而暧昧的嘱托暂且压在心底。夜色渐深,但这座北境雄城并未完全沉睡。与方才镇守府内的肃杀和母亲身边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不同,城内的坊市间竟另有一番景象。
镇北城,这座扼守塞北咽喉的巨垒,自然比不得记忆中那个时空里煌煌帝都朝歌或是洛阳的繁华似锦、亭台楼阁。它的风格是粗犷的、硬朗的,城墙由巨大的夯土和青石垒砌,饱经风沙侵蚀,留下无数斑驳的痕迹,如同北境老兵脸上纵横的沟壑。然而,在这片以力量和生存为基调的土地上,竟也孕育出了属于它自己的、带着边塞风情的“歌舞升平”。

城内主干道颇为宽阔,足以容纳数驾马车并行。道路两旁,店铺的幌子在晚风中摇曳。虽已入夜,不少茶楼酒肆依然亮着灯火,传出隐约的丝竹之声和喧哗笑语。空气里弥漫着烤羊肉的焦香、马奶酒的醇厚,以及一种边城特有的、混合着尘土与汗水的气息。

我信步而行,目光扫过那些挂着红色灯笼的妓馆,里面隐约可见身姿窈窕、穿着暴露胡裙的女子在招揽客人;也看到灯火通明的医馆,仍有伤患或病家在门前等候;甚至还有几处私塾模样的院落,虽已下课,却仿佛能听到白日里童子朗朗的读书声残留。
最让我感到惊异的,是城市中心区域,竟然矗立着两座规模宏大的建筑。一座形似巨大的穹顶,以粗大的原木和皮革覆盖,门口有兵士守卫,牌匾上刻着苍劲的虞朝文字——“击技馆”。这应该就是母亲提到的体育馆,想来是军中将士角抵、骑射,乃至举行大型演武的场所。另一座则显得庄重许多,青砖黑瓦,飞檐斗拱,门楣上写着“藏典阁”三字。一座图书馆?在这青铜时代晚期的边塞军镇,竟有如此重视文教的设施,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不知里面收藏的是竹简、木牍,还是更为珍贵的帛书?这或许与母亲虽为武将,却并非完全鄙弃文治有关。
当然,这座城市的底色依旧是军事。行走间,不时有一队队披甲执锐的巡城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走过,眼神锐利,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他们的盔甲制式统一,气息精悍,显然都是百战精锐。这就是母亲麾下威震漠北的“镇北七卫”中的力量。据我所知,常驻城内的,就有最骁勇的“黑甲卫”和“破阵营”两卫,足足有近万名全身披挂的甲士。他们是这座城池,乃至整个北境安全的基石,也是母亲权力的象征。
城内居民对此似乎早已习以为常。商贩们在士兵路过时稍作避让,随后便继续吆喝买卖;胡姬依旧在酒肆门口扭动腰肢;孩童在街角追逐嬉戏。这是一种在刀锋边缘建立起来的日常,一种在强大武力庇护下才能享有的、脆弱的繁华。
我漫步在这光怪陆离的街景中,心中感慨万千。这里既有文明的星火,也有野蛮的烙印;既有醉生梦死的温柔乡,也有金戈铁马的肃杀地。这就是我如今所处的世界,一个矛盾而真实的世界。而我,即将离开这座母亲统治下的城池,踏入那片更加广阔、也更加未知的荒原。前方的路,注定不会平坦。但看着这城中万象,我心中的信念却愈发坚定——或许,我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知识与视野,真的能在这里,找到一条不同于单纯杀戮与征服的道路。
夜色中的镇北城,像一头蛰伏的巨兽,既展示着它的獠牙,也流露着它的生机。而我,只是这巨兽身边一个微小的过客,怀着自己的秘密与使命,走向不可知的未来。

我离开了那片依旧残留着些许血腥气、却又迅速被日常喧嚣掩盖的镇守府区域,信步走在镇北城逐渐恢复秩序的街道上。不得不说,镇北军和城防营的效率极高,在各位坊市保甲的配合下,方才那场短暂而激烈的暴乱痕迹已被迅速清理。路面被清水冲刷过,只留下些许未干的湿痕,破损的门窗正在被紧急修补,若不是空气中还隐约飘散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以及巡逻士兵明显增多的数量,几乎让人以为那场袭击只是一场噩梦。这座塞北孤城,此刻又恢复了它那带着坚韧生命力的“和平”面貌。
然而,我并未沉浸在这表面的安宁中。我的脚步不由自主地转向了城郊,那片与内城规整繁华截然不同的区域——流民聚集区。
大虞皇朝,名义上仍是天下共主,但疆土广袤,中央权威早已如同风中残烛。关内土地兼并愈演愈烈,苛捐杂税多如牛毛,无数失去田地的农民被迫背井离乡,如同涓涓细流,最终汇聚到这相对安稳、压迫也稍轻的北境。西北镇守司的财赋主要依赖三块:一是星罗棋布的几百个华夏人屯垦区,只需上缴五分之一的收成,税赋远比关内轻徭薄赋;二是控制商路收取的关税;三是周边邦国部落的进贡。整体收入相当可观,足以支撑镇北军的庞大开销和母亲的统治。但这些新来的流民,在被正式编入新的屯垦区之前,只能像货物一样堆积在这片肮脏、拥挤的贫民窟里,挣扎求存。

空气中弥漫着垃圾腐烂的酸臭、人群聚集的体味以及一种深沉的绝望。低矮破败的窝棚密密麻麻,衣衫褴褛的人们眼神麻木,或在废墟间翻找着什么,或蹲在墙角,目光空洞地望着天空。
就在这片灰暗的底色中,一个不和谐的场景引起了我的注意。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眼神却带着市侩与油滑的后生仔,正在一个相对“完整”些的窝棚门口,对着偶尔路过的、面黄肌瘦的男人低声说着什么,那手势和神态,像极了我在另一个世界里见过的、最不堪的皮条客。
一股无名火瞬间涌上我的心口。虽然我现在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身躯,但灵魂深处属于现代人的认知和对底层女性悲惨命运的同情,让我无法对此视而不见。我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走了过去。
刚到门口,那后生仔便伸手拦住了我,脸上堆起虚伪的笑容,上下打量着我虽然干净但算不上华贵的衣着:“哟,小公子,里面请里面请,不过嘛……得先给钱。”
我强忍着厌恶,冷声问:“多少钱?”
“十个钱一次。”他伸出两根手指,又补充道,“按镇北府的官价,两千钱合一两银子,便宜着呢!”
我没多说什么,直接摸出二十个铜钱塞到他手里,掀开那脏兮兮的布帘,走了进去。
窝棚内光线昏暗,气味混杂。出乎我的意料,坐在那张铺着破烂草席的“床”上的,并非想象中年轻却憔悴的女子,而是一位看起来三十七八岁的妇人。她不像母亲妇姽那样高大、健美、充满野性的力量感,身形相对娇小一些,约莫一百六十五公分左右,却有着关内女子特有的丰腴和温婉。她的脸庞能看出昔日的清秀轮廓,但长期的困苦和风霜在上面刻下了痕迹,眼神怯懦而惶恐,带着一种认命般的麻木。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打了好几个补丁的粗布衣裙,却难掩那成熟女性饱胀的胸脯和圆润的腰臀曲线,有一种凋零前竭力维持的、残存的风韵。
我皱了皱眉,退到门口,问那后生仔:“别的馆子里,年轻些的也要二十钱。她……为何如此便宜?”
后生仔讪笑一下,搓着手道:“小公子,实话跟您说,人老珠黄啦!比不得那些年轻水灵的。这都好几天没开张了,您要是嫌……我可以让她侍候得更周到些……”
我看着他与那妇人依稀有着几分相似的眉眼,一个可怕的猜想浮上心头。我盯着他,声音更冷:“她是谁?”
后生仔被我的目光慑住,支吾了一下,最终还是老实回答:“是……是我娘……今年三十七了。小公子,您要是嫌老……”
“畜生!”
我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低声喝骂了一句。竟然逼迫自己的母亲做这种勾当!我猛地从怀里掏出一锭约莫五两的银子,在他眼前一晃:“这些,够不够给她赎身?”
那后生仔的眼睛瞬间直了,放出贪婪的光芒,几乎要扑上来抢,连声道:“够!够!太够了!公子爷您真是菩萨心肠!”他忙不迭地找来一张不知从哪儿弄来的、皱巴巴的草纸,歪歪扭扭地写了个卖身契之类的东西,自己按了手印,又催促着他那茫然无措的母亲也按了,然后一把抓过银子,像是怕我反悔似的,点头哈腰,一溜烟就跑得没影了。
交易完成得快得令人窒息。
窝棚内,只剩下我和那位一脸惶恐、不知所措的丰腴美熟妇。她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身体微微发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恐惧、迷茫,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不敢置信的希望。
我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一时冲动的“善举”,似乎解决了眼前的问题,但也将一个沉重的负担,骤然压在了自己肩上。我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尽量温和:“夫人,您……别怕。您自由了。”

我看着这位仍在微微颤抖的美妇人,她眼中的惶恐并未因我的那句“你自由了”而消散,反而更添了几分无措。她就像一只受惊的雀鸟,突然被从囚笼中放出,却不知该飞往何方。
“夫人,”我放缓了声音,试图安抚她,同时也带着一丝探究,“看您气度,不似寻常百姓。您……莫非是关内哪位老爷家的主母?”
这句话仿佛戳中了她内心最深的痛处。她浑身一颤,原本强忍的泪水瞬间决堤,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沿着她虽染风霜却依旧能看出昔日姣好的面庞滑落。她呜咽着,肩膀剧烈地耸动,却不敢放声大哭,那压抑的哭声在狭小的窝棚里显得格外凄凉。
我叹了口气,走上前去。以我如今十四岁的少年身形,比她还要矮上一些。我伸出尚且稚嫩的手臂,轻轻环住她的肩膀,让她那丰腴柔软、带着成熟妇人馨香的身体,可以倚靠在我不算宽阔的肩头。
她先是僵硬了一下,随即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彻底放松下来,趴在我的肩上,低声啜泣起来。泪水很快浸湿了我肩头的衣衫。
“……奴家……奴家本是陇西薛家……一个支房的正妻……”她断断续续地诉说着,声音哽咽,“只因……只因薛家在朝中失了势,田产……都被临近的李家和杨家联手瓜分了……夫君他……他也被人害死了……”
她的哭声更悲切了些:“幸得一位族兄暗中相助,我们母子才……才逃了出来,一路往西……想着边塞或许有条活路……河西一线还算富庶,我们靠着变卖随身细软,尚能糊口……可到了这安西地界,就……就愈发艰难了……”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眼中充满了痛苦与羞愧:“我那不争气的儿子……他……他吃喝嫖赌,把最后一点盘缠都败光了……我们走投无路……他才……他才逼着奴家做这等……这等下贱的营生……”说到最后,她几乎羞愤欲死,再次将脸埋了下去。
“夫人,您……可想回家?回陇西去?”我试探着问,“若您想,我可以给您路费。”
“不!不回去!”她猛地抬起头,脸上露出极大的惊恐,双手下意识地抓紧了我的胳膊,“娘家人……早就与奴家撇清关系了!如今回去,不过是自投罗网,或是被他们当作耻辱赶出来……奴家……奴家没有家了……”她的眼神彻底黯淡下去,那是连最后一点希望都泯灭后的绝望。
看着她这副模样,我心中恻然。从怀中掏出另外五两银子,递到她面前:“这银子您拿着,找个地方安身,做点小营生吧。”
然而,她并没有去接那银子。反而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猛地扑了过来,用尽全身力气抱住了我!她那成熟丰腴的身体紧紧贴着我,柔软的胸脯压在我的胸前,带着温热的体温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成熟女性的馥郁体香,冲击着我的感官。
“公子!恩公!”她仰起头,泪眼汪汪地哀求着,语气急促而卑微,“求求您……收留奴家吧!奴家……奴家什么都能做!奴家身子还算康健,还能……还能生养!”她似乎急于证明自己的价值,甚至有些语无伦次,“您看……您看奴家这屁股,很大的……老人们都说,屁股大的女人好生养,一定能给恩公生下健康的子嗣……”
她的手甚至下意识地想要引导我去触碰她那确实浑圆饱满、弧度惊人的臀部。指尖隔着粗糙的布料,也能感受到那惊人的弹性和丰腴。不得不说,这成熟美妇的身体,如同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散发着诱人的气息,让我这少年的心旌也不由自主地摇曳了一下,手感确实极佳,那丰腴的触感和她身上传来的幽香,让我有一瞬间的沉迷。
但理智很快占据了上风。我微微用力,挣脱了她的怀抱,与她拉开些许距离,脸色微沉,刻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静甚至带着点不屑:“夫人请自重。我出手相助,并非贪图你的身子,也不喜做那种……低俗的勾当。”
见我推开她,美妇人脸上瞬间血色尽失,眼中充满了被拒绝的恐惧和绝望。她慌忙再次跪倒,急切地解释道:“不!不!恩公误会了!奴家不是那个意思!奴家……奴家还会洗衣做饭,会缝补刺绣,会侍候人起居!奴家……奴家还认得字!会……会算术!”
“算术?”我心中猛地一动,原本打算离开的脚步顿时停住了。我转过身,目光锐利地重新审视着她:“你说你会算术?当真?”
见我似乎对此感兴趣,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连忙点头,语气肯定了不少:“是!是真的!以前在薛家时,虽不敢说精通,但家中一应田庄商铺的出入账目,都是由奴家协助夫君核算打理,从未出过差错!”
会识字,会算术!这在文盲遍地的时代,尤其是在这北境边陲,简直是难得的人才!我原本只是出于同情和一时义愤救下她,却没想到竟有如此意外的收获。
我看着她因为急切而微微泛红的脸颊,那双原本充满绝望的眼睛此刻因为一丝希望而重新焕发出些许光彩,虽然依旧带着泪痕,却显露出一种属于书香门第女子的、沉淀下来的知性气质。我心中瞬间有了计较。
我脸上的表情缓和下来,甚至带上了一丝玩味的笑容,缓缓走近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虽然我比她矮,但此刻气势不同):“夫人,您刚才说,愿意跟着我,什么都愿意做,是吗?”
她似乎被我的目光看得有些羞怯,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却带着无比的坚定:“是……只要恩公不弃,奴家愿为奴为婢,终身侍奉恩公。”
“为奴为婢倒不必。”我笑了笑,伸出手,这次是轻轻托起她的下巴,让她与我对视,“夫人,我看中的,是您识文断字、通晓账目的本事。我身边,正缺一个能打理文书、核算账目的人。”
我顿了顿,看着她眼中逐渐亮起的、难以置信的光芒,一字一句地说道:“夫人,若不嫌弃我年少,前途未卜……以后,您就跟着我吧。如何?”

薛敏华——如今我知道了她的名字——听闻我愿意收留她,并非要她以色侍人,而是看中她的才学,那双原本黯淡的眸子瞬间迸发出难以置信的光彩,如同死灰复燃。巨大的惊喜和感激让她一时忘形,竟是呜咽一声,再次张开双臂,将我紧紧地、用力地搂进了她温暖而丰腴的怀抱里。
“恩公!谢谢……谢谢您!”她声音哽咽,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
这一次的拥抱,与之前的绝望和哀求不同,充满了激动与近乎狂喜的亲近。她那成熟饱满、极具分量的双峰隔着薄薄的衣衫,毫不避讳地挤压在我的脸颊和胸膛上,柔软而充满弹性的触感异常清晰,伴随着她因激动而急促的呼吸,一下下地起伏摩挲着。一股属于成熟妇人的、混合着淡淡皂角清香与一丝暖融融体香的气息,瞬间将我包裹。她甚至无意识地用下巴轻轻摩挲着我的头顶,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感激和依赖都通过这个亲密的接触传递过来。
我毕竟是个身心健康的少年,这突如其来的、过于香艳的“感激”让我瞬间血气上涌,脸颊发烫,呼吸都有些不畅了。我连忙用手抵住她的肩膀,有些狼狈地、但又不敢太过用力地从那令人晕眩的柔软包围中挣脱出来。
“薛……薛夫人!”我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持重,带着一丝刻意的疏离,“您不必如此。我方才说了,我并非那等浪荡公子哥,收留您,是看重您的才学,希望您能助我一臂之力。您……您实在无需用这种方式来……来表达谢意。”
薛敏华被我推开,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浮现出惶恐和一丝了然的苦涩。她后退半步,微微垂下头,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声音低低地,带着一种根深蒂固的、属于这个时代女性的认知:“恩公恕罪……是奴家孟浪了……只是……只是奴家想着,女人家……终究只有为男人生下子嗣,才能真正被看重、被留在身边……奴家……奴家只是怕……”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带着一种让人心酸的卑微。
我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同情,也有一丝无奈。我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但也带着不容置疑的明确:“薛夫人,您多虑了。我今年方才十四岁,于男女之事……尚无他想。您以后在我身边,只需做好分内之事即可,不必有这些额外的顾虑。”
“十四岁?!”薛敏华猛地抬起头,美眸圆睁,脸上瞬间爬满了尴尬和难以置信的红晕。她这才仔细打量我的面容和身形,确实还带着未脱的稚气。想到自己刚才竟然对一个半大孩子做出那般主动投怀送抱、甚至暗示生育的举动,她顿时羞得无地自容,连耳根都红透了。
“奴家……奴家真是……真是糊涂了!请恩公……请小公子恕罪!”她慌忙敛衽行礼,声音都有些发颤,之前的媚态和急切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长辈面对晚辈失礼后的窘迫。

看着她这前后反差巨大的模样,我倒是觉得有些好笑,方才那点尴尬也消散了。“无妨。”我摆了摆手,“夫人明白就好。”
薛敏华脸上的红晕未退,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和理智。她偷偷瞄了我一眼,见我真的没有怪罪的意思,才稍稍安心,随即像是为了化解尴尬,又像是给自己找一个台阶,低声嗫嚅道:“那……那等小公子再年长些……若……若那时不嫌弃奴家人老珠黄……奴家再……再来好好侍候公子……”
这话说得含蓄,但其中的意味却让刚刚平复的气氛又泛起一丝涟漪。我假装没听见,转身看向窝棚外:“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夫人既然决定跟着我,就收拾一下随身的细软,我们离开这里。”
“是,小公子。”薛敏华恭敬地应了一声,脸上的羞涩渐渐被一种重新找到依靠的踏实感所取代。她不再多言,动作利落地开始收拾这个简陋窝棚里属于她的、少得可怜的几件物品——几件虽然旧但浆洗得干净的换洗衣物,一个小小的、看来是当年陪嫁的梳妆匣子(里面想必也没什么值钱东西了),以及几本用油布仔细包裹着的、边角已经磨损的书籍,那大概是她识文断字的证明,也是她与过去那个“薛夫人”身份最后的联系。
很快,她便收拾停当,手里只提着一个小小的、打了好几个补丁的蓝布包裹,站到了我身边,微微低着头,姿态温顺而恭敬。
“走吧。”我看了她一眼,率先走出了这间弥漫着绝望和屈辱气息的窝棚。
薛敏华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过去的一切晦气都吐出,然后毫不犹豫地跟上了我的脚步,踏入了镇北城朦胧的夜色之中。她的身影依旧单薄,但步履间,却似乎多了一份坚定,以及一丝对未来的、微弱的期盼。

带着薛敏华离开那污秽的贫民窟,我并未直接返回镇守府区域。既然决定要带她走,一些基本的行头还是要置办的。我领着她去了城中相对平民的市集,用身上不多的银钱,给她买了两身质地普通但剪裁合身的素色衣裙,一件能抵御风寒的厚实斗篷,以及几样最简单的银簪、木钗。虽不奢华,却足以让她摆脱那身破烂,焕然一新。
当她换上一身靛蓝色窄袖交领襦裙,外罩驼色斗篷,将略显凌乱的发髻用银簪简单绾起后,整个人的气质陡然一变。虽依旧难掩憔悴,但那属于书香门第的温婉端庄气质重新显现出来,眉眼间的惶恐也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恭顺。她身材丰腴,这身相对修身的衣物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饱满的胸脯、纤细的腰肢和圆润的臀部曲线,行走间自有一股成熟风韵。
更让我惊喜的是,在前往马市准备租用代步工具时,薛敏华竟主动表示她会骑马。虽然骑术不算精湛,但上下马背、控缰小跑都颇为稳当。她略带羞赧地解释,昔年在陇西娘家时,家中亦有马场,她作为主母,偶尔也会巡视田庄,故而学过一些。
这已是意外之喜。然而,在前往下一个目的地的路上,许是见我神色间略带疲惫,她竟又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公子,奴家……奴家早年随家中老嬷嬷学过一些推拿舒筋的手法,若您不嫌弃,奴家或可为您缓解一二?”
我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随即点头应允。在一处僻静茶寮稍作休息时,她让我坐好,那双原本用来记账、如今却略显粗糙的手,力道适中地按上我的肩颈穴位。她的手法确实专业,指腹温热,力道透而不猛,几下揉捏便让我因紧张和思虑而僵硬的肌肉松弛了不少。
我不由得在心中重新评估这位薛夫人——识文断字,通晓账目,会骑马,懂按摩……这哪里是寻常深宅妇人?分明是个被命运埋没的宝藏!看来救下她,不仅是善举,更可能是一步妙棋。
一个更大胆的计划在我心中迅速成型。我饮尽杯中残茶,目光投向那片刚刚走出的、如同城市疮疤的贫民窟。
“薛夫人,”我站起身,语气带着一丝决断,“随我再回一趟那里。”
薛敏华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但没有任何质疑,立刻温顺地跟上。
我们再次踏入那片充斥着绝望与麻木的区域。与之前的孤身一人不同,这次,我将买来的一面旧铜锣塞到薛敏华手中。
“夫人,待会儿跟在我身后,用力敲响这面锣。”我吩咐道。
薛敏华虽然疑惑,但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握紧了锣槌。
我深吸一口气,走到一片相对开阔、人流稍多的空地,运足了中气,用我能发出的最响亮的声音,朝着那些或蜷缩、或麻木行走的流民们喊道:
“想要发财的!想要出人头地的汉家儿郎们!机会来啦——!”
我的声音在嘈杂的环境中显得有些突兀,但“发财”、“出人头地”这几个字眼,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瞬间吸引了不少目光。许多原本眼神空洞的汉子,纷纷抬起头,或疑惑,或警惕,或带着一丝微弱的希冀望了过来。
与此同时,薛敏华在我身后,用力地敲响了手中的铜锣!
“哐——!”
清脆响亮的锣声极具穿透力,将更多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哐——!哐——!”薛敏华虽然是个女子,但敲起锣来却毫不含糊,节奏稳定,声音洪亮,很好地烘托了我喊话的气氛。
我继续高声喊道:“不管你是农夫、匠人、还是读过几天书的!不管你有没有力气!只要你是汉家儿郎,心中还有一口不甘平庸的气!现在,就有一个机会摆在你们面前!”
我环视着那些逐渐围拢过来、衣衫褴褛却眼神开始聚焦的面孔,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煽动力:“跟着我!离开这鬼地方!去塞外,搏一个前程!不敢说封侯拜将,但至少,能让你们的妻儿老小,吃饱穿暖,活得像个人样!”
锣声配合着我的话语,一声声敲在众人的心坎上。薛敏华紧跟在我身后,她虽然不明白我具体要做什么,但她敲锣的姿态认真而坚定,那丰腴的身躯在人群中颇为显眼,她脸上不再有之前的卑微,反而因为参与其中而带上了一种异样的光彩。
人群开始骚动,窃窃私语声响起。怀疑者有之,心动者亦有之。一些胆大的汉子开始往前挤,想要看得更清楚,问得更明白。
我看着眼前这些被生活折磨得几乎失去希望的面孔,心中明白,光靠口号还不够。我需要更具体的东西来打动他们,也需要一个有效的方式来筛选我需要的人。这场临时起意的“招募”,才刚刚开始。而薛敏华,这位意外收获的“宝贝”,已然成为了我计划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她手中的锣声,正为我敲开这龙蛇混杂的贫民窟,寻找那可能埋藏在污泥之下的璞玉。

铜锣的余韵还在污浊的空气里震颤,我那句“搏一个前程”的呼喊如同火星,溅落在这片布满干涸绝望的贫民窟土地上。围拢过来的人群眼神各异,怀疑、贪婪、麻木、还有一丝被点燃的、微弱的光。

光靠言语的煽动是不够的,饥饿和苦难磨钝了大多数人的耳朵,唯有最直接、最赤裸的利益,才能刺穿那层厚重的麻木。我没有再多费唇舌,而是直接从怀中取出一个沉甸甸的小布袋,解开系绳,将里面白花花的银锭“哗啦”一声,尽数倒在旁边一块相对平整的断墙上。
二十两白银,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诱人而冰冷的光泽。对于这些可能一辈子都没摸过整锭银子、每天都在生死线上挣扎的流民来说,这无疑是一笔足以让他们疯狂的巨款。
所有的窃窃私语瞬间停止了,无数道目光如同钩子般死死钉在那堆银子上,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开一种危险的、一触即发的躁动。
我站在断墙前,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一张张因渴望而扭曲的面孔,声音清晰而冰冷,压过了所有的躁动:
“看见了吗?二十两银子!还有二十个,可以让你们和家人堂堂正正搬进内城居住的名额!”
我停顿了一下,让这诱惑充分发酵,然后才抛出那残酷的规则:
“现在,规则很简单!你们所有人,就在这块空地上,互相打一场!不许动用兵器,不许杀人!最后还能站着的二十个人——”
我指了指那堆银子,“每人,拿走一两!并且,我给你们入城居住的许可文书!”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打一架,就能拿一两银子,还能进城?!这简直是从天而降的馅饼!
但我的下一句话,如同冰水浇下:“但是——!如果有谁,敢对他人下死手,见了红,出了人命……”
我的声音陡然转厉,“那不好意思,不仅他本人一分钱拿不到,在场的所有人,都别想拿到一个子儿!如果死了一个人,这笔钱,我就原封不动地带走!”
这句话像一道无形的枷锁,瞬间套在了那些蠢蠢欲动、想要下黑手的人脖子上。他们可以为了钱拼命,但不能为了钱,得罪所有可能拿到钱的人,更不能让到嘴的鸭子飞了!
短暂的死寂之后,不知是谁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嚎叫,混战开始了!
没有章法,没有阵型,只有最原始的撕打、扭抱、冲撞。拳头到肉的声音、吃痛的闷哼、愤怒的咆哮、被推搡倒地的哀嚎……场面混乱至极。为了那一个站到最后的名额,为了那足以改变命运的一两银子和入城许可,这些被生活逼到绝境的男人们,爆发出了惊人的凶悍。
薛敏华站在我身后,脸色发白,握着铜锣的手微微颤抖。她显然被这野蛮而直接的筛选方式吓到了,忍不住低声问我,声音带着不解与一丝恐惧:“小……小公子,为何……为何要用这种方式?这……这太……”
我目光依旧紧盯着混乱的战团,头也不回地低声解释,语气冷静得近乎残酷:“薛夫人,我们要去的地方,是比这里凶险百倍的塞外。我需要的人,不一定是武艺高强的军士,但必须是够狠、有血性、为了目标敢拼命的‘狠人’。”
我指了指战团中一个正被人按在地上,却死死咬着对方胳膊不松口的瘦削汉子:“你看那个人,他力气不大,但那股子狠劲,比很多空有蛮力的人强。”
“但是,”我话锋一转,“光是狠还不够。他们还必须懂得克制,听得进命令。我立下‘不许杀人’、‘一人下死手全员无赏’的规矩,就是要筛选掉那些完全被兽性支配、无法无天的亡命徒。我要的是能控制住自己狠劲的狼,而不是见血就疯的狗。”
薛敏华听着我的解释,眼中的恐惧渐渐被一种深思所取代。她似乎开始理解我这看似野蛮举动背后的深意。
混战持续的时间并不长。毕竟,体力的消耗是巨大的,而且在我的规则限制下,大多是以击倒、制服对手为目标。很快,空地上还能站立的人越来越少。
最终,当最后两个互相揪着衣领、气喘吁吁的汉子几乎同时将对方摔倒在地,自己也无力爬起时,空地上,恰好站着二十个人。
他们个个鼻青脸肿,衣衫破烂,身上沾满泥土和些许血迹,剧烈地喘息着,但眼神却如同饿狼一般,凶狠、疲惫,却又带着一种胜利者的亢奋,齐刷刷地望向我和我身后那堆耀眼的银子。
我仔细清点了一下,不多不少,正好二十人。他们之中,有身材高大的壮汉,也有体格相对瘦弱但眼神格外凶狠的角色,甚至还有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却满脸戾气的少年。
“很好。”我走上前,目光扫过这二十张带着伤却写满渴望的脸,“你们二十个,站到左边来。”
那二十人相互搀扶着,或独自支撑着,踉跄地走到我指定的位置,目光依旧死死盯着那堆白银。
我示意薛敏华停止敲锣,然后对剩下那些倒在地上一时爬不起来,或是满脸不甘的落败者说道:“机会,以后或许还有。现在,散了吧。”
驱散了失败的人群,我转向那二十个“胜利者”,开始兑现我的承诺。我让薛敏华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盖有镇守府特殊印信的临时居住文书(这是我之前从母亲那里软磨硬泡来的空白文书,以备不时之需),又亲自将银子分发到每个人手中。
当那沉甸甸、冰凉的一两银子落入掌心时,这二十条汉子,不少人眼眶都红了,有的甚至直接跪了下来,砰砰磕头。
“谢公子恩典!”
“愿为公子效死!”
我看着他们,知道这笔钱和这张纸,暂时买到了他们的忠诚和卖命的决心。但这还只是开始。如何将这群充满野性、只为利益而来的“狠人”,锤炼成真正可用的力量,才是接下来的挑战。
我收起心中思绪,对薛敏华微微颔首。她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虽然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还是挺直了腰背,站在我身侧,准备记录这些新护卫的简单信息。
我的班底,就以这样一种近乎野蛮的方式,初步搭建了起来。前路莫测,但手中,总算有了一点可以依仗的、带着刺的力量。

我话音落下,铜锣余音尚在,人群的骚动却骤然升级。二十两白花花的银子就堆在眼前,在贫民窟这片连饱饭都难求的土地上,这无疑是一笔足以让人疯狂的巨财。入城居住的许可,更是他们这些流民梦寐以求的身份转变!

“不许杀人!最后站着的二十人,拿钱!”我的条件清晰而冷酷。
短暂的死寂后,不知是谁先发出一声低吼,如同点燃了炸药桶的引信,人群瞬间炸开!为了那渺茫的机会,为了家人或许能因此活下去的希望,男人们像被逼到绝境的野兽,红着眼扑向了身边的人!
拳头、脚踢、撕咬、抱摔……没有章法,只有最原始的搏斗和求胜欲望。场面顿时混乱不堪,嘶吼声、痛呼声、肉体撞击声混杂在一起。有人很快被打倒在地,蜷缩着失去资格;也有人凭借着一股狠劲和稍强健的体魄,接连放倒对手。
薛敏华站在我身后,握着锣槌的手微微发抖,脸色有些发白。她显然没见过如此野蛮混乱的场面,忍不住低声问我,声音带着一丝不忍:“小公子……为何……为何要让他们如此自相残杀?这……这未免太过……”
我看着场中如同养蛊般的混战,眼神冷静得近乎漠然。“薛夫人,”我低声解释,声音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我们要去的地方,是比这里凶险百倍的塞外。我需要的是狼,是能在绝境中咬碎敌人喉咙的狠角色,而不是温顺的绵羊。”
我顿了顿,继续道:“但,光是狠还不够。我明令禁止杀人,禁止致人死地。就是要看看,他们在被欲望和绝望驱动时,能否还保留最后一丝理智,能否被规则约束。一个完全被兽性支配、连最基本禁令都无法遵守的人,力量再强,也只是一把会反噬其主的双刃剑,绝不能要。”
薛敏华似懂非懂,但看着我沉稳的侧脸,她选择了沉默和信任,只是握紧了锣槌,随时准备执行我的下一个指令。
混战持续的时间并不长。贫民窟的人,大多长期营养不良,体力有限。很快,场中还能站立互殴的人就越来越少。最终,当只剩下约莫四十来个浑身挂彩、气喘吁吁、却依旧如同斗鸡般互相瞪视的汉子时,我示意薛敏华。
“哐——!”又是一声清脆的锣响。
“停手!”我高喝道。
锣声和我的命令如同冷水泼下,让那些杀红了眼的汉子们猛地清醒过来,纷纷停下动作,茫然又警惕地看向我。
我目光扫过这四十多个鼻青脸肿、却眼神凶悍的幸存者,开始了第二道筛选。
“现在,听好!”我声音清晰,“有父母妻儿、家小牵挂在身的,站到左边!孤身一人,无牵无挂的,站到右边!”
人群略微骚动,很快依言分开。左边站了大约二十七八人,右边则只有十二三人。有家室的人显然更多,毕竟能拖家带口逃难到这里的,多少还有些维系家庭的念想。
我先是走到右边那十几个孤身汉子面前,从银堆里数出相应的银子,每人递过去一两。“拿着这钱,”我说道,“去镇北军募兵处报到,就说是韩月让你们去的。到了军中,至少能吃饱饭,有条出路。”
这些孤身汉子拿到银子,又听有参军的路子,大多露出感激和意动的神色,纷纷道谢后,相互搀扶着,朝着募兵处的方向走去。他们无牵无挂,军营或许是更好的归宿。
接着,我转向左边那二十多个有家室的汉子。他们的眼神更加复杂,有期待,有担忧,也有一丝因为牵挂而带来的犹豫。
我同样每人发了一两银子,沉声道:“这钱,是安家费。拿回去,安顿好你们的家小。从今天起,你们,就算是我韩月的人了!”
听到这话,这些汉子们眼中瞬间爆发出强烈的光彩,紧紧攥住了那救命的银子。
我看着他们,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抛出了最后一个,也是最能凝聚人心的诱饵:“今晚,城南‘醉风楼’!羊肉、鸡肉、烤鱼,管够!酒,敞开了喝!所有花费,我韩月包了!”
静。
死一般的寂静之后,是轰然爆发的、几乎要掀翻贫民窟顶棚的狂喜欢呼!
“公子万岁!”
“谢公子恩典!”
“跟着公子干了!”
饥饿、贫穷、绝望……在这一刻似乎都被这顿前所未有的大餐承诺冲散了。没有什么比实实在在的食物和美酒,更能打动这些在温饱线上挣扎的人了。他们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狂热与初步的忠诚。
薛敏华看着眼前这群因一顿饭而激动不已的汉子,又看看身边神色平静、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少年,心中波澜起伏。她忽然觉得,这位小公子的手段,虽然看似离经叛道,却直指人心,效率惊人。
我微微颔首,对薛敏华道:“夫人,麻烦你去醉风楼安排一下,包下大厅,让他们尽管吃喝。我去办点事,稍后就到。”
薛敏华恭敬应下,转身离去,那丰腴的身影在激动的人群中,显得格外沉稳。
而我,则看着这些即将成为我第一批班底的汉子们,心中开始盘算下一步的计划。这二十多人,只是开始。塞外之行,需要更多的准备,和更缜密的谋划。这场用银钱和食物点燃的火焰,能烧多久,能烧多旺,还未可知。

接下来的日子,镇北城南郊一片被临时划出的废弃营地,成了我与这二十多名汉子共同的炼狱,也是新生的起点。

我将脑海中另一个世界里大学军训的每一帧记忆都榨取出来,结合这个时代的特点,熔铸成一套简单、粗暴却极其有效的训练方法。

第一件事,是统一。我让他们脱下了各自破烂不堪、五花八门的衣物,换上了清一色的靛蓝色粗布劲装,虽不华贵,却整齐划一。我告诉他们,从此以后,他们不再是无名无姓的流民,他们是“朔风”,是我韩月的“朔风营”!

每天清晨,天光未亮,营地中便响彻着我嘶哑的口号声。
“列队!”
“齐步——走!”
“向左——转!”
“向右看——齐!”

最初,混乱不堪。这些习惯了散兵游勇的汉子,根本不懂何为队列,何为纪律。脚步杂乱,转向撞作一团,眼神涣散。我没有多余的解释,只有冰冷的皮鞭和更冰冷的规则。队列站不标准?我手中的皮鞭毫不留情地抽在动作变形者的背上,留下一道火辣辣的红痕,伴随着厉声呵斥:“站稳!你的腿是面条吗?!”

光是走路、转向,就练了整整三天。有人受不了这枯燥和体罚,半夜偷偷跑了,我没有阻拦。留下的,眼神里开始有了不一样的东西——一种被强行塑造出来的秩序感。

光有样子不行,还得有魂。我让他们在每一次集合、每一次操练前,都必须用尽全身力气,捶打胸膛,齐声嘶吼:
“朔风所向!九死无悔!”
声音从最初的参差不齐,渐渐变得如同一个人发出,带着一股压抑许久的血气和不甘,在荒原上回荡。

光练不战,是假把式。当队列初具雏形,我开始带着他们“实战”。目标,就是镇北城内外那些欺压良善、盘踞一方的黑帮痞子,以及城外几股小规模、专门打劫落单商队的流寇强盗。

每一次行动前,我只有三条铁律:
第一,团结一致,互为手足,临阵脱逃者,共诛之!
第二,听令行事,令行禁止,擅动者,严惩!
第三,赢了,人人有赏,大块吃肉,大碗分银!输了,全体加训,饿着肚子跑圈到天明!

我们像一群突然出现的饿狼,沉默、迅捷、凶狠。第一次对上城南一个几十人的黑帮窝点,他们起初还嘲笑我们人少。但当朔风营的汉子们以整齐的队形,如墙而进,长矛突刺配合刀盾格挡,动作简洁有效,彼此掩护毫无破绽时,黑帮的乌合之众瞬间崩溃。那一战,我们赢了,赢得干净利落。当晚,营地篝火熊熊,烤羊的香气和酒香弥漫,每个参战者都分到了沉甸甸的赏银。

也有失手的时候。一次追击一伙狡猾的马贼,因配合生疏,让对方钻了空子跑掉了几个。回到营地,没有晚饭,没有安慰,只有我在寒风中盯着他们,绕着巨大的营地一圈又一圈地奔跑,直到有人累瘫在地,被同伴拖起来继续。没有人抱怨,只有咬着牙的坚持和更加凶狠的训练。

流血、流汗、淘汰。最终,当我们将盘踞在商路咽喉的一伙百余人、凶名在外的悍匪连根拔起,将其巢穴付之一炬后,当初的二十多人,只剩下了十五个。

但这十五个人,已经彻底脱胎换骨。

他们沉默时,如同十五尊黑铁雕塑,眼神锐利如鹰隼,周身散发着经历过血火洗礼的煞气。他们行动时,步伐统一,动作协调,仿佛一个整体。他们不再是最初那些为了生存而挣扎的流民,而是真正意义上的——精锐死士!

出征塞外的日子终于到来。

镇守府前的校场上,母亲妇姽带着她麾下主要的将领——青鸾、玄素、雷焕等人,前来为我送行,或者说,是来看我这“胡闹”的成果。

当我和我的“朔风营”出现在他们视线中时,原本还带着些许审视甚至嘲弄意味的目光,瞬间凝固了。

十五人,人手一杆打磨得锃亮的长矛,背负制式弯刀,骑着清一色的黑色北地骏马。他们每个人都带着漆黑的金属面罩,只露出一双冰冷、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眼睛。人马皆静,鸦雀无声,一股无形的、凝练如实质的杀气却弥漫开来,让校场周围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分。

没有口令,十五人如同心有灵犀般,同时猛地一拉缰绳!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阵嘶鸣!紧接着,十五杆长矛齐刷刷举起,斜指长空,动作整齐划一,带着一股撕裂空气的锐响!

然后,十五个漆黑的面罩转向点将台上的我和母亲,右手握拳,重重锤击在左胸心脏位置,发出“咚”的一声沉闷而整齐的巨响!没有言语,但那动作里蕴含的忠诚、决绝与一往无前的气势,却胜过千言万语!

十五个人,硬是走出了千军万马般的气势!那冲天的煞气与铁血的纪律感,让见惯了精锐的青鸾、玄素等将领都倒吸一口凉气,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就连一向沉稳的母亲,此刻也微微张开了她那性感的红唇,美眸中异彩连连,看着我这支亲手打造的、与她麾下任何部队气质都截然不同的“朔风营”,又看看站在队伍最前方、身形依旧单薄却脊梁挺直的我,眼神复杂无比。

她或许从未想过,自己这个“武技废人”的儿子,竟然能用这种方式,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锤炼出这样一支令人心悸的力量。

十五名“朔风营”骑士如同磐石般静立,肃杀之气弥漫校场。我端坐马上,目光扫过这支倾注我心血的队伍,心中豪情与责任感交织。这时,一身着类似制式轻甲,却明显经过改量、更贴合女性曲线的身影,牵着一匹栗色母马,安静地走到了我的侧后方站定——正是薛敏华。

她此刻也已换上了一套玄色皮甲,虽不如母亲那套青铜巨铠般厚重霸气,却也勾勒出她丰腴而不失矫健的身姿。甲胄掩去了部分温婉,增添了几分英气,长发在脑后利落绾起,露出白皙的颈项。她作为我的文书与账房,将随行记录、管理物资。

这番动静自然落入了点将台上众人的眼中。我敏锐地察觉到,母亲妇姽那原本带着赞赏与震撼的目光,在落到薛敏华身上时,瞬间锐利了几分,尤其在她那被皮甲紧紧包裹、显得愈发饱满的胸脯和圆润的腰臀曲线上停留了一瞬。她性感的厚唇微不可查地抿了一下,眉宇间掠过一丝极淡的、如同领地受到侵犯般的不悦。
我心中了然,立刻驱动马匹,靠近点将台,仰头对母亲解释道:“母亲,这位是薛夫人,通晓文墨,精于算术,此去塞外,诸多文书往来、账目核算,需人打理,孩儿请她随行相助。”
母亲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又瞥了一眼垂首恭立的薛敏华,那双美眸中的冷意稍缓,但语气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意和担忧:“塞外凶险,你自身安危尚且难料,何必带一弱质女流……”
“母亲放心,”我抢白道,语气坚定,“薛夫人并非累赘,她自有其用。况且,朔风营在,必护她周全。孩儿行事,自有分寸。”
母亲看着我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台下那十五名煞气腾腾的“朔风营”骑士,最终只是幽幽一叹,那叹息声里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有对儿子远行的担忧,有对他身边出现其他女人的微妙醋意,也有一种“儿大不由娘”的无奈。她摆了摆手,算是默认了:“罢了……你既已决定,为娘也不再多言。一切……小心。”
就在此时,母亲身后传来将领们压抑不住的低声议论。
性情最是耿直火爆的青鸾,瞪圆了眼睛,看着台下军容鼎盛的朔风营,忍不住咋舌道:“他娘的……少主这练的是什么兵?才十几个人,这气势……这杀气……要是咱们镇北军几万弟兄都能有这般模样,别说扫平西域诸国,就是一统……”
她话还没说完,旁边心思缜密的玄素脸色骤变,猛地伸手捂住了她的嘴,低斥道:“青鸾!慎言!”
“一统天下”这四个字,在如今这皇权衰微、群雄并起的时代,实在是太过敏感,堪称大逆不道。
点将台上的气氛瞬间有些凝滞。
母亲闻言,目光从我和朔风营身上收回,冷冷地扫过身后噤若寒蝉的众将,最后落在青鸾身上,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也像是在对所有人解释:
“青鸾,你看得到他们的威风,可知晓养出这十五人,耗费几何?”她顿了顿,声音清晰地传遍校场,“月儿为了练这支兵,前后花费,不下百五十两白银!人人如此?哼,我镇北司一年的军费,怕是也养不起几千这样的‘虎狼之师’。”
百五十两!这个数字让众将再次倒吸一口凉气。这相当于七十五户中等人家一年的收入!仅仅为了十五个人!这投入,太过骇人听闻。
母亲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熄了众将因震撼而产生的狂热。他们这才意识到,这支小队强大的背后,是堪称奢侈的投入,是以金钱和近乎残酷的淘汰换来的极致精锐,根本无法大规模复制。
我看着台上神色各异的将领,以及母亲那深邃难明的目光,心中明白,她这是在敲打部下,也是在提醒我。力量的获取,从来都需要付出代价。
我不再耽搁,在马上对着母亲和众将最后抱拳一礼:“母亲,诸位将军,保重!韩月,去了!”
说完,我猛地一拉缰绳,调转马头。
“朔风营!”
“在!”十五人齐声低吼,声震云霄。
“出发!”
马蹄踏碎校场的宁静,十五骑如同离弦之箭,簇拥着我和薛敏华,冲出了镇北城,义无反顾地奔向那片广袤、未知而危险的西北荒原。身后,是母亲久久凝视的、复杂难言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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