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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虞女战神的废材儿子】(31)红杏出墙还是单纯关心?

海棠书屋 2025-12-19 19:51 出处:网络 编辑:@海棠书屋
#NTR 【大虞女战神的废材儿子】(31)11.19首发于禁忌书屋妇姽温柔的怀抱和话语,暂时抚平了我心头因“刘骁事件”而起的波澜,却也像一层薄纱,朦胧地掩盖了底下潜流暗涌的不安。这份不安,并未因她的安抚而真正消散,

#NTR

【大虞女战神的废材儿子】(31)
11.19首发于禁忌书屋

妇姽温柔的怀抱和话语,暂时抚平了我心头因“刘骁事件”而起的波澜,却也像一层薄纱,朦胧地掩盖了底下潜流暗涌的不安。这份不安,并未因她的安抚而真正消散,反而在接下来铺天盖地而来的、雪片般的紧急军情中,发酵得越来越强烈。

我几乎被钉在了王府作战室那张巨大的沙盘前。韩玉和姬宜白轮番进出,带来的几乎没有一个好消息。关内的局势,正以惊人的速度崩坏,又以一种更惊人的速度,朝着某个令人心悸的方向整合。

三皇子(或许现在该称他为“摄政王”或别的什么了)在朔方取得惊世之功后,率军挟大胜之威,浩浩荡荡返回朝歌。谁都以为他将以救世主和唯一胜利者的姿态入主中枢。然而,就在返京途中,一场精心策划的伏击爆发了——奄奄一息却仍不甘心彻底放权的老皇帝,联合了几个侥幸在之前混战中保存了些许实力、且对三皇子极度忌惮的皇子(主要是大皇子和七皇子残部),试图做最后一搏。战斗惨烈,三皇子麾下兵马损失不小。

但奇迹(或者说,是远超常人的坚韧、狠辣与运气)再次降临在他身上。在遭受突袭、阵脚一度动摇的逆境下,他竟能稳住军心,组织起凌厉反击,不仅击溃了伏兵,更在乱军中亲手或下令格杀了参与此事的所有兄弟,彻底铲除了皇室内部最后的竞争者。最后,他“护送”着受惊过度(或早已病入膏肓)的老皇帝“安然”返回了被清洗一新的皇宫,随即以护驾、平乱、安定社稷为由,顺理成章地接管了禁军,软禁了皇帝,开始以监国或摄政的名义发号施令。

这还没完。稳住朝歌后,他立刻将矛头对准了山东、河北那几个向来听调不听宣、处于半独立状态的强大藩王——赵王、胶东王、鲁王。而执行这一战略的急先锋,赫然又是那个阴魂不散的桑弘!

韩玉指着沙盘上标注的冀鲁大地,声音凝重:“桑弘用兵,诡诈狠辣。他亲率一支不足万人的轻骑,伪装成流窜溃兵,大胆穿插,故意在赵、胶东、鲁三藩交界处露出破绽,袭扰粮道,做出威胁三王腹地的姿态。三王本就对朝廷突变心怀鬼胎,见桑弘孤军深入,以为有机可乘,竟真的被吸引了主力大军合围过去,试图吃掉这支‘朝廷精锐’,打击三皇子的气焰。”

姬宜白补充道,脸上带着叹服与深深的忧虑:“而就在三王主力被桑弘这支‘诱饵’牢牢吸住、纠缠于野外之时,三皇子亲率真正的朝廷主力(包括整编后的部分北军和禁军),兵分两路,昼夜急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扑防备空虚的济南城与邯郸城!守军措手不及,内应(想必早已安插)趁机起事,两座雄城,竟在数日之内相继陷落!”

沙盘上,代表三皇子和桑弘的旗帜,如同两条毒蛇,一明一暗,精准地咬住了山东河北的心脏地带。军情文书堆积如山,每一份都带着关内烽火的气息。

“赵王、胶东王、鲁王主力闻讯大惊,匆忙回援,但城池已失,士气大挫,又被以逸待劳的朝廷军和从后方咬上来的桑弘骑兵前后夹击,已然溃不成军,败亡只是时间问题。” 韩玉总结道,语气沉重,“三皇子……不,这位新的朝廷掌控者,其手段、其魄力、其麾下桑弘等人的能力,远超我们之前最坏的预估。他正在以可怕的速度,重塑朝廷对北方核心区域的直接控制。”

我感到脊背发凉。这绝不是简单的皇子夺嫡成功,这是一个强有力的、兼具谋略与决断的统治者正在崛起。一旦让他消化了山东河北,整合了北地资源,下一个目标会是谁?江南司马家?还是我西凉?

坏消息接踵而至。辽东的公孙家族,这个盘踞东北、实力雄厚的庞然大物,终于坐不住了。眼看朝廷势力如此迅猛北扩,直接威胁到其侧翼与南下通道,公孙家不再沉默,悍然以“清君侧、讨逆臣”为名,集结十万辽东铁骑,号称二十万,大举入关,前锋已与桑弘所部在幽州一线对峙。

“必须拖延他!给公孙家输血!” 我几乎立刻下令,“韩忠,你亲自负责,通过秘密渠道,向公孙家提供一批精良的弓弩、甲片(避免提供完整制式铠甲)、战马所需的精铁蹄铁,还有我们掌握的、关于桑弘和三皇子军队部署、将领特点的情报。不要吝啬,务必让公孙家能在正面多扛一会儿,多消耗朝廷一分力量!”

“姬宜白,立刻选派能言善辩、熟知江南情况的得力使者,携带重礼和我的亲笔信,火速南下,出访建康,面见司马家家主。陈明利害,关内一旦一统,削藩之势必不可免,南楚富庶,必为首选目标。我西凉愿与南楚缔结盟约,互为奥援,共抗北廷。哪怕不能立刻结盟,也要让司马家保持警惕,最好能有所动作,牵制朝廷南线兵力。”

两人领命,匆匆而去。作战室内烟雾缭绕(我惯于在思考时点燃安神的香料,此刻却只觉得焦躁),我站在沙盘前,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压力,时间前所未有的紧迫。西凉的内部建设还在血腥推进,外部的强敌却已加速成型。

就在我心力交瘁,试图在纷乱的局势中理出一条清晰应对之策时,侍卫长玄悦再次匆匆闯入,这一次,他的脸上带着罕见的、掩饰不住的惊惶。

“王爷!不好了!” 玄悦甚至来不及行礼,急声道,“刚接到急报,安西本地,张、李、王、赵、周五家,联合部分对‘十大建设’新政不满的波斯、天竺大商,纠集私兵、部曲、雇佣护卫超过五千人,于半个时辰前突然发难,袭击了迪化城东门守军,打开城门,部分乱兵已涌入城内制造混乱,但主力正扑向城东郊的天坛!”

我的心猛地一沉:“东郊天坛?王妃今日不是……”

“正是!” 玄悦语气急促,“王妃殿下按例,今日清晨前往东郊天坛,主持祭天祈年仪式,随行仅有王府亲卫两百余人及部分仪仗!乱军此刻正围攻天坛,意图……意图挟持王妃!”

如同一盆冰水混合物当头浇下,我瞬间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但多年来历练出的镇定强行压住了那几乎要炸开的恐慌。妻子有危险!那个身手超群、却也可能因为身处仪典之地而受限的妻子!

“雷焕的警察总局和城防驻军呢?距离最近的安西军校呢?” 我的声音出乎自己意料的冷静,甚至有些冰冷。

“雷总长已调集警察精锐前往镇压城内骚乱并驰援天坛,驻防韩将军也已点兵出发。安西军校韩超校长闻讯,已下令所有在校教官、士官生紧急集合,携带武器,由他和凌子虚副官率领,作为第一波救援力量,先行赶往东郊!” 玄悦语速极快,但条理清晰。

“好。”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将对妇姽安危的极致担忧锁进心底最深处,此刻,我必须是指挥若定的西凉王。“传令:一、雷焕负责肃清城内所有叛乱分子,凡持械参与袭击者,无需审判,就地格杀!首要叛乱的五大家族主事者及其直系亲属,全部缉拿,若遇抵抗,同样格杀勿论!二、韩将军所部驻军,首要任务是解天坛之围,确保王妃绝对安全,其次配合雷焕清剿残敌。三、告诉韩超,军校学员以驱散、牵制叛军为主,保护自身,配合主力作战,不必强求歼敌。四、全城即刻戒严,许进不许出,姬宜白的安全局、韩玉的军情局,全部动员,监控所有可疑动向,防止二次叛乱或间谍趁机作乱。”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掐入掌心,传来刺痛,声音却平稳得可怕:“至于参与反叛的五姓世家及商贾……待平定之后,诛其首恶,抄没全族,以儆效尤。我要让整个安西都知道,背叛西凉,袭击王妃,是什么下场。”

“遵命!” 玄悦见我指令清晰,心神稍定,领命后转身狂奔出去传令。

作战室内重归寂静,只剩下我一人。方才强行压下的恐慌和暴怒,此刻如同熔岩般在胸腔内翻滚。我猛地一拳砸在沙盘边缘,木屑纷飞。关内的滔天巨浪还未平息,自家后院竟真的起火了!而且这把火,直接烧向了我最不容触碰的逆鳞——妇姽!

“姽儿……撑住……” 我望着东郊的方向,低声自语,眼中最后一丝属于丈夫的温情被冰冷刺骨的杀意取代。无论关内那位三皇子如何了得,眼下,我必须先碾碎这些不知死活的蛀虫,确保她的安全。

东郊祭坛方向的喊杀声与火光,即使在高墙深院的王府也能隐隐听闻,如同毒蛇般噬咬着我的神经。但我强迫自己留在作战室,相信妇姽的武勇与玄素等人的忠诚,更相信雷焕、驻军和军校生们的反应速度。我的不安更多来自这场叛乱本身——它爆发的时机、目标、以及背后可能存在的影子。

正如我所料,姬宜白的“谛听”和韩玉的“狼眼”近期主要资源都倾斜向关内巨变,对内部监控难免力有未逮。而雷焕的警察总局初建,骨架刚搭起来,能在叛乱初起时就迅速做出反应,逮捕城内乱党家属并赶往救援,已属难能可贵。驻扎迪化城的城防军也在将领指挥下迅速出动。妻子本身便是万人敌,加上玄素和三百亲卫,依托祭坛建筑防守,短期内应无大碍。

但这“应无大碍”并不能消除我的疑虑。叛乱选在祭天之日,目标直指王妃,这绝非普通的利益受损者泄愤那么简单。几千武装商贾和家丁,看似声势不小,但在西凉军的铁蹄面前,无异于以卵击石。他们真以为挟持了王妃就能逼我就范?这想法未免太过天真。除非……他们另有目的,或者,根本就是被人利用的弃子?

桑弘?我的脑海中再次闪过这个老狐狸的面孔。他刚刚在关内导演了一出精妙的诱敌深入、直捣黄龙的好戏,此刻西凉后院起火,是否也是他的手笔?目的是为了牵制西凉,让朝廷避免陷入西、北(公孙)、南(可能被说动的司马家)三面受敌的困境?若真是如此,这手法可比在关内时粗糙、急躁太多了,不像桑弘一贯的风格。但……或许正是这种“不像”,才是他的伪装?

无论如何,必须揪出源头。光靠雷焕那些常规的审讯手段,对付这些心存死志、或许家人已被提前转移或得到过承诺的老狐狸,恐怕不够。

“玄悦,”我沉声道,“点齐两千铁鹞子(西凉最精锐的重甲骑兵),随本王去东城!先去见雷焕!”

“是!”玄悦领命,很快,王府外传来甲胄铿锵与战马嘶鸣之声。

我换上轻甲,披上大氅,在亲卫簇拥下翻身上马,带着两千如同钢铁洪流般的铁鹞子,穿过已然戒严、街道肃杀、血迹未干的迪化城,直奔东城临时设立的警察总局审讯处——原叛乱家族的一处大宅,如今已被雷焕征用。

宅院内外戒备森严,警察与士兵林立,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焦糊味。雷焕正带着几名高级警官,在灯火通明的大堂里审问几个被绑在木桩上的老者。他们衣着华贵,却已破损不堪,脸上身上带着新鲜的鞭痕与烫伤,显然已经受过刑。正是张、李、王、赵、周五家的族长或话事人。

雷焕见我到来,连忙上前行礼,面色凝重地摇头:“王爷,这几个老贼嘴硬得很,只说是对新政不满,族人利益受损,不得已铤而走险,想挟持王妃以求谈判,其他的一概不认,也咬定没有外人指使。”

我冷冷地扫过那几个虽然狼狈却依旧梗着脖子、眼神浑浊中带着顽固恨意的老者。他们活了大半辈子,家业根基在此,或许确实不怕死,甚至早就安排好了后路。

“不怕死?”我嘴角勾起一丝没有温度的弧度,“那就看看,他们怕不怕别的。雷焕,把他们各家最得宠的孙子辈,挑几个年纪小的带过来。立刻。”

雷焕微微一怔,但看到我眼中不容置疑的冰寒,立刻挥手让人去办。

不一会儿,几个最大不过十来岁、最小只有五六岁的男孩女孩被带了进来,他们吓得脸色惨白,浑身发抖,看到自家祖辈的惨状,有的当场哭了出来,有的则惊恐地缩成一团。

我挥挥手,示意雷焕和其他警察都退出大堂,只留下我的亲卫。厚重的门被关上,隔绝了内外,只剩下火炬噼啪的燃烧声和孩子们压抑的抽泣。

我走到方才叫嚣最凶的张家老家主面前,俯视着他:“张老,再给你一次机会。谁指使的?真正的目的是什么?说出来,我或许可以给这些孩子一个痛快,留你张家一点血脉。”

张老家主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嘶声道:“韩月!暴君!无需人指使!就是你倒行逆施,逼反了安西百姓!要杀便杀!老夫皱一下眉头就不是好汉!至于这些孩儿……老夫既然敢做,便已料到此日!” 话虽如此,他眼角余光扫过那几个吓得魂不附体的孙辈时,那瞬间的抽搐未能逃过我的眼睛。

“很好。”我点点头,后退一步,对亲卫队长示意,“把那个穿蓝衣服的小子拉过来。在他祖父面前,凌迟。从脚开始,一刀一刀,慢慢来。老人家既然不怕,就让他好好欣赏。”

“不——!”张老家主发出一声绝望的厉吼,拼命挣扎,绳索深深勒进皮肉,“韩月!你这个畜生!你冲我来!冲我来啊!”

亲卫面无表情,如同铁铸般执行命令。那蓝衣少年被拖到大厅中央,固定在木架上。锋利的匕首寒光一闪……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这间华丽的大堂变成了真正的人间地狱。惨叫声、哀求声、咒骂声、刀刃切割皮肉的细微声响、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交织在一起。我始终面无表情地站着,看着张老家主从最初的疯狂咒骂,到目眦欲裂的挣扎,再到崩溃的哭嚎哀求,最后是彻底的麻木与空洞。

其他几个被绑着的老者,同样被迫目睹着自家最疼爱的晚辈在眼前遭受酷刑,他们的心理防线如同被重锤反复敲击的冰面,迅速碎裂。有人昏死过去被冷水泼醒,有人失禁,有人开始语无伦次地求饶。

当第三个孩子奄奄一息时,张老家主的精神终于彻底垮塌,他嘶哑着、几乎不成调地喊了出来:“我说!我说……是……是一个从关内来的大商人……姓胡……他……他联络了我们五家和那几个波斯、天竺的巨贾……许诺只要我们制造混乱,最好能抓住王妃……事成之后,帮我们把家族和财富转移到关内安全之地,还……还许了朝廷的虚衔……”

“关内商人?姓胡?”我冷笑,“还在嘴硬!一个商人能有这么大能量,说动你们几家抄家灭族的勾当?他能保你们去关内?他能许你们朝廷官职?”

“他……他出示过信物……像是……像是宫里内侍监的牌子……还有……还有桑弘大人的私印图样……”另一个赵姓老者崩溃地补充道,涕泪横流,“他说……朝廷即将大定,西凉蹦跶不了几天了……早点立功,还能保住富贵……我们……我们鬼迷心窍啊!”

桑弘!果然是他!甚至可能还有宫廷里的内应!这老狗,一边在关内打仗,一边还不忘给我西凉埋雷!这手法看似粗糙,但若非我反应快,镇压迅速,一旦王妃真被挟持,哪怕只是造成恐慌,也足以让西凉短时间内无暇他顾,甚至内部产生裂痕!

“目的呢?除了制造混乱,拖住西凉,还有什么?”我追问。

“不……不知道了……真的不知道了……”老者们瘫软如泥,有问必答,但确实说不出更深层的东西。

得到想要的答案,我心头的暴怒反而沉淀为更冰冷的杀意。我看着那个最初嘴硬、此刻眼神空洞望着孙子残缺尸体的张老家主,他忽然又抬起头,用尽最后力气,嘶声发出恶毒的诅咒:“韩月……你不得好死!你的女人……迟早会被更强大的男人抢走!你的江山……迟早会被朝廷大军碾碎!你什么都守不住!!”

我走到他面前,蹲下身,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脸上甚至露出一丝奇异的微笑,轻声道:“那可真是……正合我意呢,老东西。”

张老家主张大了嘴,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惊愕和茫然,仿佛听到了最不可思议的疯话。

我没给他更多思考的时间,手中早已准备好的短刃,在他颈间轻轻一划,精准地割断了喉管。他喉头咯咯作响,眼中的惊愕迅速被死亡的灰败取代,头无力地垂了下去。

我站起身,接过亲卫递来的丝巾,慢条斯理地擦去刃上温热的血迹,对其他人吩咐道:“剩下的,按刚才说的,在他们面前,处理干净。然后,挂到城门上去。让所有人都看看,背叛西凉,勾结外敌,是什么下场。”

“是!”亲卫们凛然应命。

我转身,不再看身后那即将再次响起的哀嚎与绝望,大步走出了这间充满血腥和死亡气息的大堂。门外,雷焕等人垂手肃立,脸色发白。远处,东郊祭坛方向的火光似乎已经减弱,喊杀声也零星下来。

叛乱即将平息,但真正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桑弘的触手,已经伸到了我的卧榻之旁。而我对妇姽说的那句“正合我意”,究竟是纯粹为了刺激将死之人,还是……隐藏着连我自己都尚未完全厘清的、更深沉晦暗的思绪?

当我率领两千铁鹞子抵达东郊祭坛外围时,战斗已进入尾声,但血腥与混乱的气息依旧浓烈得刺鼻。祭坛周围原本庄严整洁的广场和附属建筑,此刻已是一片狼藉,残破的旌旗、丢弃的兵器、横七竖八的尸体(多是叛军装束)遍布各处,许多地方还冒着黑烟,空气中混杂着血腥、焦糊和一种恐慌消散后的死寂。

军校校长韩超和副官凌子虚正指挥着军校生们清扫战场、救治伤员、看押俘虏。这些年轻的士官生们脸上还带着初次经历真实厮杀的苍白与亢奋,不少人身上带伤,但纪律严明,行动迅速。显然,正是他们第一时间的赶到和拼死抵抗,为后续援军的到来争取了宝贵时间,也极大地消耗了叛军最初那股凶狠的气焰。

叛军人数确实不少,且多为各家族豢养的死士或重金雇佣的亡命之徒,战斗意志起初颇为顽强。即使面对军校生、警察和随后赶到的城防军层层围剿,残余分子依旧在负隅顽抗,依托祭坛外围的残垣断壁进行绝望的抵抗。喊杀声、兵器撞击声、垂死的哀嚎声尚未完全平息。

我的目光急切地扫过战场,迅速锁定了祭坛中心高台附近。那里是战斗最激烈、尸体堆积最多的地方。只见妇姽那高挑健美的身影依旧屹立着,她身上的祭服早已破损,沾染了不知是自己还是敌人的血迹,轻甲上也布满了刀剑划痕。她手持一柄从敌人那里夺来的长柄战斧,呼吸略显粗重,但眼神依旧凌厉如电,周身散发着骇人的煞气。她脚下四周,倒伏着不下二三十具叛军尸体,死状各异,显示着她方才暴怒下的杀戮是何等凶猛高效。

而紧紧护卫在她身侧,几乎与她背靠背协同作战的,正是那个刘骁!他此刻的模样颇为狼狈,身上的学员劲装多处撕裂,露出底下被鲜血浸染的绷带(显然是新伤),脸上也有擦伤和血污。他手中持着一杆步兵长矛,矛尖已折断,却依旧被他当作铁棍挥舞,格挡开射来的冷箭,或是替妇姽挡住侧面袭来的刀枪。他的动作明显不如起初灵活,每一次格挡都显得沉重,显然伤势不轻,但眼神却异常坚定,死死守护着妇姽的侧翼与后背,好几次都是险之又险地用自己的身体或武器,挡下了射向妇姽要害的流矢和刺来的长矛。

玄素则游走在稍外围,如同最机敏的猎豹,手中强弓连珠发射,专挑叛军中的弓手和试图偷袭的小头目点杀,箭无虚发,为妇姽和刘骁减轻了不少压力。

当青鸾、赤玄率领的城防军主力与玄悦带来的铁鹞子从外围彻底合围,雷焕的警察部队也从侧翼压上后,叛军终于彻底崩溃,残余者要么跪地投降,要么被当场格杀。

然而,就在大局已定、最后的抵抗也将平息之际,异变陡生!一个隐藏在尸堆中、看似已死的叛军大汉,突然暴起,他手中竟握着一柄沉重的双刃大斧,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嚎叫,双目赤红,用尽最后力气,朝着刚刚因敌人溃散而稍松一口气的妇姽猛扑过去,巨斧带着凄厉的风声,拦腰横斩!这一下偷袭极其突然,且角度刁钻!

“王妃小心!” 刘骁的惊呼几乎与动作同步。他本就离妇姽极近,见此情形,根本来不及思考,几乎是本能地,将手中断矛一扔,合身扑上,竟是用自己的双臂,交叉着硬生生迎向那柄沉重的斧刃!

“噗嗤——喀嚓!”

利刃切入血肉、撞击骨骼的闷响令人牙酸。斧刃深深砍入刘骁交叉格挡的小臂,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整个人撞得向后倒飞,鲜血如同喷泉般从他双臂的伤口涌出!

“刘骁!” 妇姽的惊呼声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怒与……一丝慌乱?她眼睁睁看着刘骁为了替她挡下这致命一击而双臂尽废、重伤倒飞,一股暴戾之气瞬间冲垮了她仅存的理智。她甚至没有去捡地上的武器,直接如同被激怒的雌狮,一个箭步上前,在持斧大汉因反震之力身形微滞的瞬间,一双蕴含着恐怖力量的玉手,一手扣住他持斧的手腕狠命一拧(骨头折断声),另一只手则并掌如刀,狠狠戳进了他的咽喉!

大汉眼珠暴突,嗬嗬几声,轰然倒地。

几乎同时,反应过来的玄素也闪电般掠至,手中长刀一抹,彻底结果了那名大汉的性命。

但这一切都已无法挽回刘骁的重伤。他倒在地上,双臂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鲜血迅速染红身下的地面,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如纸,气息微弱。

“刘骁!撑住!” 

妇姽扑到他身边,竟不顾他满身血污,半跪下来,用颤抖的手想要按住他双臂那恐怖的伤口,却又怕加重伤势,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她脸上的暴戾杀气已被焦急、担忧和一种深切的懊悔取代。她看着这个为她挡下致命一击、几乎废掉的年轻人,眼神复杂难明。

当我穿过逐渐平静下来的战场,走到他们面前时,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幕:我的王妃,半跪在地,怀里抱着重伤濒死、为她奋不顾身的年轻士官生刘骁,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混杂着惊魂未定、深切担忧乃至一丝……怜惜?的表情。玄素持刀警惕地守在一旁,韩超、凌子虚等人也围了过来,面露忧色。

我站在他们几步之外,看着妇姽怀中那个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刘骁,又看看妇姽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在胸腔里蔓延,像是打翻了调料铺,酸涩、警惕、疑虑、一丝隐隐的不舒服,甚至还有某种冰冷的算计,全都纠缠在一起。刘骁的“英勇”无可指摘,他救了妇姽的命,这是事实。但这一切,是否太过“巧合”?太过“恰到好处”?

沉默了几秒,我压下心中所有翻腾的情绪,上前一步,声音平静地开口道:“军医!立刻抢救!” 早已待命的随军医官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从妇姽怀中接过刘骁,开始进行紧急处理。

妇姽似乎这才从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来,任由医官将人带走,她的手还维持着环抱的姿势,指尖微微颤抖,上面沾满了刘骁温热的血。她抬起头看我,眼神有些空洞,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我没有多问,只是对她伸出手:

“先回府。这里交给韩超和雷焕处理。”

返回王府的路上,气氛异常沉闷。我与妇姽共乘一车,她沉默地坐在我对面,身上血迹未干,脸上那种失魂落魄的神情并未散去,眼神怔怔地望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手指无意识地蜷缩又松开。她似乎还沉浸在刚才那惊险一刻和刘骁浑身是血倒下的场景中。

看着她这副模样,我心中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愈发强烈。她是在后怕?是在愧疚?还是因为刘骁的拼死相救,而在她心中激起了超出主从或赏识之外的波澜?这个念头让我胸口有些发闷。

马车驶入王府前最后一段安静的街道,灯笼的光线透过车窗,在她侧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阴影。

突然,她转过头,看向我,声音有些干涩地开口:“月儿……今天,刘骁救了我的命。” 她顿了顿,仿佛在确认这个事实的重量。

“我知道。” 我平静地回答,目光与她相对,试图看透她眼底的情绪。

“他……他能被救活吗?他的手……”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真切的担忧。

我沉吟了一下,如实相告:“伤势很重,双臂骨骼粉碎,失血过多。军医会竭尽全力,但能否保住性命,乃至双臂能否恢复部分功能,要看他的造化。我已经吩咐用最好的药,请最好的外科郎中。”

妇姽沉默了片刻,车厢内只有车轮滚动的声音。然后,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再次看向我,眼神比刚才坚定了一些,却也带着某种执拗:

“月儿,等他伤好了……如果他还能动,还能拿起武器……我想让他进王府,进我的亲卫营。”

我看着她,心中那根警惕的弦绷到了极致。她想把刘骁留在身边,这个念头从未如此清晰和直接地表达出来。是因为救命之恩必须报答?还是因为刘骁的“忠勇”彻底打动了她?抑或是……别的什么?

此刻,面对她刚刚经历生死劫难后提出的这个要求,看着她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坚持,再联想到刘骁那无可挑剔的“救驾”行为,我发现自己竟一时找不到更合适、更不近人情的理由来断然拒绝。强行反对,只会显得我猜忌心重,不近人情,甚至可能引发我们之间新的芥蒂。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点了点头,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好。如果他伤愈后,经过考核,确实还能胜任护卫之职……可以让他加入玄素麾下,编入王府亲卫。”

妇姽似乎没想到我会答应得这么“痛快”,愣了一下,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光芒,甚至轻轻点了点头:

“谢谢。”

我没有再说话,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心中却是一片冰寒。刘骁……你到底是忠勇可嘉的义士,还是桑弘精心布置、用以接近甚至影响妇姽的一步暗棋?让你进王府,是引狼入室,还是将计就计,放在眼皮底下更好监控?

看来,对刘骁的“关照”,必须立刻提升到最高级别了。不仅“谛听”和“狼眼”要动起来,或许……连刚刚成立的“蝰蛇”,也该派上用场了。这场围绕着我身边最亲密之人展开的暗战,已然在血腥的叛乱之后,悄然升级。而我,必须成为那个看得最清、算得最远的棋手。

返回王府那夜的应允,像是一根细刺,虽未造成剧痛,却始终梗在心头,带来持续不断的、细微的烦躁与隐忧。理智与情感,疑虑与自尊,在我脑海中反复拉锯。

我深知刘骁此人身上的疑点从未消散。他出现得太巧,身世微妙,与桑弘的关联若隐若现,此番“救驾”虽无可指摘,但时机、方式都透着一股被精心设计的味道。最让我不安的是妇姽对他的态度——那种超越了普通赏识、夹杂着感激、怜惜乃至依赖的眼神,是我未曾见过,也绝不愿在她眼中看到的。

内心深处,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不断催促:必须监控刘骁!让“谛听”或“狼眼”派人紧盯着他,查清他每一个举动,每一次与外界的接触,他与桑弘是否还有隐秘联系,他接近妇姽究竟是何目的!这是最稳妥、最符合统治者思维的做法。

然而,另一个声音,属于男人、属于丈夫、也属于我那可笑自尊的声音,却在激烈反抗。如果我这么做,岂不正是坐实了妇姽那句“吃醋了”的戏言?岂不显得我像一个心胸狭窄、猜忌成性、连妻子身边一个“救命恩人”都容不下的无能之辈?尤其在我自身武力“无限接近于零”的对比下,这种对刘骁的过度关注和防范,更像是一种源自内心不自信的、脆弱的体现。我,西凉王韩月,难道要靠监视一个受伤的士官生来确保妻子的忠诚、维护自己的地位吗?这念头本身,就让我感到一阵难堪的耻辱。

两种声音在脑海中交战,反复撕扯。深夜的书房里,我对着摇曳的烛火,面容冷峻,内心却是一片翻江倒海。案几上堆满了关于关内战局、辽东对峙、江南动向、西凉内部建设的紧急文书,每一份都关乎生死存亡,关乎霸业宏图。

最终,我的目光缓缓扫过那堆积如山的军国要务,心中那点因刘骁而起的纠结与刺痛,被一种更为宏大、也更为冰冷的意志强行压下。我深吸一口气,仿佛将那些烦扰的私情与疑虑,连同空气中的微尘一同吸入,再缓缓吐出时,眼底已只剩下属于上位者的绝对理性与深不见底的寒潭。

“罢了。” 我低声自语,声音在空旷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眼下,谋取天下才是第一要务。其他的……皆可暂放。”

是的,我是西凉王,是志在天下的枭雄。帝王之路,本就该摒弃无谓的七情六欲,尤其是那些可能影响判断、动摇决心的私心杂念。妇姽如何想,刘骁是何人,与即将到来的滔天巨浪相比,不过是微不足道的涟漪。即便未来有一天,今日的“放任”会酿成苦果,会让我追悔莫及……那又何妨?成大事者,何须瞻前顾后,何须拘泥于儿女情长?仁不执政,慈不掌兵。这条路,注定孤独,也注定要用铁与血,扫清一切障碍,包括内心最后那点柔软的牵绊。

我做出了决定:对刘骁,暂时不做任何特殊监控。既不刻意调查,也不额外防范。就让他在王府亲卫营里,在玄素的眼皮底下。若是忠勇之士,自可为我所用;若是心怀鬼胎,迟早会露出马脚。而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个决定,像一块冰冷的石头,沉入心底,带来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半个多月的时间,在紧张备战与关内不断传来的坏消息中飞快流逝。刘骁的伤势在王府不惜代价的救治下,恢复得比预期要快。虽然双臂留下了永久性的伤残,再也无法恢复巅峰时的武艺,但至少保住了性命,日常行动也无大碍。

这期间,妇姽果然如她所言,对刘骁格外上心。她不仅时常过问医治情况,甚至亲自挑选了各种滋补的药材、珍贵的时令水果、乃至一些精巧的玩物(大概是觉得刘骁年轻,或许会喜欢),前去刘骁养伤的偏院探望。她有时会待上一两个时辰,具体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我未曾过问,也刻意不去打听。只是从玄素和玄悦偶尔闪烁的言辞和谨慎的表情中,能感觉到王妃对那名年轻护卫的关切,非同一般。

一次,妇姽在准备去探望前,特意来到书房,眼中带着一丝罕见的、类似征询又似分享的意味,对我说:“月儿,今日刘骁气色好些了,手臂也能微微活动了。我要去看看他,你……要一同去吗?毕竟他也算救了你的王妃。”

我正伏案研究一份辽东的军事地图,闻言笔尖微微一顿,却没有抬头。心中那根被强行压下的刺,似乎又被轻轻拨动了一下,带来一阵细微的刺痛和难以言喻的烦闷。一同去?以王者之尊,去探望一个护卫?去看我的妻子如何对另一个男人嘘寒问暖?

我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个无可挑剔的、温和而疏离的笑容,语气是大度的,甚至带着一丝调侃:“你去便是了,代表我多慰劳他几句。我就不去了,这些军务正忙得脱不开身。你是王妃,体恤下属是应该的,无需事事拉上我。”

我的话语从容,眼神平静,仿佛这真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妇姽看了我几秒,眼中那丝光芒似乎暗淡了些,轻轻“嗯”了一声,没再多说,转身离去。

看着她高挑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我脸上的笑容慢慢淡去,重新低下头,目光落在辽东的地形标注上,指尖却无意识地用力,几乎要将炭笔捏断。那点可笑的自尊心,让我选择了回避,选择了用“更重要的事”来武装自己。但内心深处,我知道,这只是自欺欺人。

而所谓的“更重要的事”,也确实迫在眉睫,容不得我分心太久。关内的战报,一封比一封紧急,一封比一封糟糕。

辽东公孙家的十万大军(实际可战精锐约六七万),初期凭借其彪悍的骑兵和辽东苦寒之地磨练出的坚韧,确实给桑弘和三皇子麾下的朝廷军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双方在幽州一线反复拉锯,互有胜负。公孙家甚至一度攻入涿郡,威胁到河北腹地。

然而,好景不长。三皇子(如今或许已该称监国)展现了其整合资源和用人的可怕能力。他迅速调集了刚刚平定山东的部分精锐北上,又说服(或压服)了部分原本态度暧昧的边军将领协同作战。更重要的是,桑弘再次施展其诡谲的谋略,利用冬季来临、辽东军不耐久战思乡的弱点,以及公孙家内部并非铁板一块的缺陷,一边正面僵持消耗,一边派精干细作潜入辽东军中和后方,散布流言,重金收买,挑拨离间。

半个月前,一场关键战役在燕山脚下爆发。辽东军因内部出现混乱(一部兵马被策反,临阵倒戈),后勤又被朝廷轻骑袭扰,陷入被动。桑弘抓住战机,与朝廷另一员悍将配合,前后夹击,大破公孙家主力。公孙家家主重伤败退,十万大军折损过半,余部仓皇退出关外,再也无力组织大规模入关作战。

辽东战败的消息,如同严冬的第一场暴风雪,席卷过我的案头,也彻底吹凉了我心中最后一点观望的侥幸。不能再等了!

朝廷如今已无北顾之忧(公孙家元气大伤),西线(西凉)和南线(南楚)的压力必然骤增。三皇子挟大胜之威,整合北方资源的速度会更快。一旦让他彻底消化了战果,稳固了内部,下一个矛头会指向哪里?江南富庶但军力相对分散的司马家?还是我这看似强盛却也可能被内外夹击的西凉?

必须主动出击,打乱他的节奏!

“传令!” 我猛地站起身,声音斩钉截铁,回荡在作战室内,“飞骑传讯林伯符将军!命其接获此令后,即刻整顿所部三万骑兵(含一万波斯附庸骑),放弃一切不必要的辎重,只带十日干粮,以最快速度,沿预定路线东返凉州!限其四十日内,必须抵达凉州大营报到!”

“命令凉州、宁夏、青海、安西各驻军,进入一级战备状态!所有粮草、军械、马匹,开始向前线预定集结点输送!”

“命令韩玉,军情局‘狼眼’全部激活,目标:关中、陇西、河套!我要知道朝廷在西部边境的每一处兵力部署,每一座关隘的守将姓名与能力,每一条可供大军通行的道路与水源地详情!”

“命令姬宜白,加快与江南司马家的联络,必要时可以透露我军即将东进的消息,施加压力,务必使其至少保持中立,甚至最好能在南线有所动作,牵制朝廷部分兵力!”

一道道命令如同出鞘的利剑,带着凛冽的寒意与决绝,从迪化城飞向西凉各地。王府内外,战争的机器开始以前所未有的效率隆隆启动。文书如雪片般飞舞,信使马蹄声昼夜不息,军营中操练的号角更加嘹亮,工匠坊里炉火日夜不熄。

我站在巨大的沙盘前,手指从凉州缓缓向东移动,划过陇山,指向关中平原,最终停留在那座名为“朝歌”的帝都模型上。眼神冰冷而炽热,仿佛已穿透千里烽烟,看到了决战的战场。

林伯符的波斯驻军一旦回归,西凉最锋利的机动铁骑就将就位。届时,无论江南司马家态度如何,无论内部是否还有暗流,西凉大军东进的日子,都不会太远了。

天下这盘棋,中盘最惨烈的搏杀,即将由我,亲手落下第一子。而刘骁,妇姽,那些儿女情长的纠结……在即将到来的铁血洪流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而渺小。至少,此刻的我,必须如此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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