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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天下(414)】

海棠书屋 https://htsw.htsw.win 2020-10-10 12:00 出处:网络 编辑:@海棠书屋
【大明天下(414)】 作者:hui3292020/10/10发表于:首发SexInSex第一会所禁忌书屋字数:11265   第四百一十四章 覆水难收情缘断 木已成舟恨意生   长夜将尽,东方微微泛白。   丁寿倏地睁开双眼,竖着耳朵
【大明天下(414)】

作者:hui329
2020/10/10发表于:首发SexInSex 第一会所 禁忌书屋
字数:11265

  第四百一十四章 覆水难收情缘断 木已成舟恨意生

  长夜将尽,东方微微泛白。

  丁寿倏地睁开双眼,竖着耳朵听了半晌,轻轻掀开帷帐,蹑手蹑脚下床,提
气斜纵,无声无息地攀上屋顶横梁。

  只见侧卧梁上的戴若水熟睡正酣,睫毛长长,樱唇微张,吹弹可破的粉面红
润可喜,随着间隔悠长的一呼一吸,胸前蓓蕾微微起伏,丁寿不由心中一荡,颤
着手向她腰间摸去。

  虽是隔着衣物,仍能触感到紧实腰肢的惊人弹性,丁寿单手攀着房梁,另一
只手在女孩家腰间轻摸了几下一无所得,蹙着眉头思忖一番,便去解她的腰间绸
带。

  戴若水腰带绳结系得甚是繁琐,丁寿这两年经手女子虽多,可不是自己宽衣
解带便是被他粗暴扯破,似这般做贼似的小心翼翼却是头次。

  急得额头冒汗,丁寿还是不得要领,正在心焦之时,忽听一声娇嗔,「笨蛋
,腰带上有暗扣的,扯开就好了。」

  黑暗中骤得一线曙光的丁寿惊喜问道:「哪个?」

  「呶,这个。」一只如玉皓腕递上一节丝带。

  丁寿接过顺手一扯,腰带果然应手而开,衣襟散落,显出里面浅色中衣。

  「多谢。」

  丁寿喜笑颜开,蓦地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抬眼上瞟,见戴若水单手支颐,
浅笑盈盈望着自己。

  「呀!」一声惊呼,丁寿直接从梁上掉了下来,幸好下盘功夫还算扎实,没
有丢人现眼地跌个屁股墩。

  「小淫贼,你方才在做什么?」戴若水侧过身子,把玩着那条刚被解开的绸
带问道。

  「啊?我……那什么……」饶是丁二向来自诩急智,此时也有些词穷。

  「什么?」戴若水黛眉轻扬。

  「别着急,容我慢慢编……不是,慢慢说……」丁寿喘了口气,眼珠一转,
道:「西北天寒地冻的,在下担心若水在梁上睡不安寝,想将你移到榻上,又怕
你常习难改,未敢事先告知。」

  「那你摸来摸去干什么?还解我腰带?」

  「那个……」丁寿咽了口干唾,期期艾艾道:「这不是想着从哪里下手,才
能不惊扰姑娘好梦么;至于衣服,和衣而卧总归不甚舒适不是……」

  戴若水咯咯娇笑,「你倒是会说话,我还以为你是为了寻这块劳什子呢……

  看着戴若水从怀中取出的御赐金牌,丁寿眼睛一亮,转瞬恢复如初,故作从
容道:「哪里哪里,在下一心想着姑娘起居饮食的大事,哪有闲心惦记这等死物
。」

  「哦,原来如此。」戴若水点点头,「还想着今天把这东西还你,既然你还
不急,我便再玩上几天吧。」

  丁寿:「……」

  看着丁寿一脸窘相,戴若水噗呲一笑,嘴角边酒窝浅显,「好啦,既然你醒
了就出去吧,本姑娘要借你床榻再睡个回笼觉。」

  丁寿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蔫头耷脑地走了出去。

  戴若水掩襟一跃而下,进里间坐在榻上取出那面金牌细细摩挲了一番,捧在
怀里抿唇浅笑,眼波盈盈。

  ***    ***    ***    ***

  有人欢喜有人愁。

  丁寿正站在院中长吁短叹,自怨自艾,想二爷我纵横花海,枪挑万蕊,何等
潇洒快活,怎么被这黄毛丫头吃得死死的,莫不是上辈子欠了她的……

  丁寿正自懊恼丧气,两个高大身影几乎并排着从跨院垂花门挤了进来。

  「卫帅,是属下将姑娘领来的。」于永一脸谄笑道。

  「分明是我先看见,你才过去搭话……」被抢了功的郝凯横眉立目。

  「行啦行啦,大清早的胡乱嚷什么,嗯?什么姑娘?哪个姑娘?」丁寿敏锐
地发现了重点。

  「诶,要找你还挺不容易,说是去花马池,结果到了沙井驿,这又过了黄河
跑到宁夏镇城,你绑狗身上啦,来回蹓跶!」

  一身紫衣的慕容白从两个傻大个身后绕了出来。

  丁寿对这位不知尊卑的徒孙有些头疼,床单都一起滚过了,还硬要充个长辈
样,二爷没这个脸,可要作出郎情妾意的姿态来,别说丁寿了,便是慕容白这丫
头也不会买账。

  「让你在固原好生歇息,怎地大老远追到这来,也不怕伤了身子。」

  慕容白听出他语中关切,心中微有一丝甜意,嘴上却硬气道:「要你管!」

  「谁来了?吵吵闹闹的,让人睡不好。」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一身雪青色衫
裙的戴若水俏兮兮立在门前。

  四目相对,院中突然有些冷场,慕容白突然戟指戴若水,向丁寿喝道:「她
是谁?」

  丁寿揉了揉额头,向两边解释道:「这位是戴若水戴姑娘;戴姑娘,这位姑
娘名唤慕容白。」

  「谁让你把我名字告诉她的!她在这儿做什么?」慕容白好似吃了火药般,
冲得很。

  你是二爷什么人啊,要你管爷的闲事!尽管丁寿心里腻歪,可为了将来还能
有机会再爬上小徒孙的床头,还是琢磨怎么把这事圆过去,戴若水突然开了口。

  「小淫贼,你的床太软了,睡得不舒服!」

  小姑奶奶,你这么说今儿的事可就掰扯不清了!丁寿登时傻了眼。

  「卫帅,属下为您和二位姑娘准备早饭。」当于永见到丁寿房间里走出一位
漂亮大姑娘时,便暗道声坏了,这时偷觑慕容白脸色已经变得煞白,顿晓此地不
宜久留,借故开溜。

  郝凯反应慢了半拍,首先钦佩于自家大人手腕高超,这一路上真是没闲着,
时不时就能勾搭上一位貌若天仙的美女来,随后又担心京城宅邸里那位敕封的姨
太太知道了会不会迁怒自己,一时有些走神,直到于永脚底抹油,他才反应过来

  「大人,卑职给您准备洗脸水。」

  「郝兄,我早就说了,该先通报卫帅一声,你偏要带人直接冲进来……」

  「有功是你的,崴泥了全算老子身上,去你奶奶的……」

  两个人再度肩并肩从不大的垂花门挤了出去。

  「无耻荡妇。」慕容白咬着贝齿迸出了一句。

  「你说谁?」戴若水侧首问道。

  丁寿撇嘴,戴若水这话问得多余,院子里就她们两个女子,慕容白又没有骂
自己的道理。

  「说的便是你。」慕容白直来直去,回得干脆。

  「你我素昧谋面,何以恶语相向!」戴若水雪白玉颊上腾起一片彤云,显然
动了嗔念。

  「骂你?我还打你呢!」慕容白长剑出鞘,剑招连绵不绝,瞬间将戴若水笼
罩在一片光幕之中。

  丁寿没有插手的意思,小慕容该受点教训了,仅只嘱咐一句:「若水,手下
留情。」

  慕容白闻言更怒,这便是瞧不起自己武功了,手腕一抖,家传剑法应手而出
,霎时间剑光铺排,曈曈初日都被剑芒掩盖。

  小妮子动杀机了,丁寿摇头轻叹,何苦招惹她呢。

  一道倩影从漫天剑幕中飘忽而出,食指快速无比地伸出一点,慕容白手腕微
麻,长剑不觉拿捏不住,失手坠地,还未等她矮身抢起,戴若水五指轻灵迅速地
连弹数下,登时慕容白僵硬地杵在了原地。

  制住了慕容白,戴若水也不停留,秀足点地,飞身上了房顶,「小淫贼,你
这里连觉都睡不好,我走了……」

  别啊,要走你也先把金牌留下,「姑娘留步。」丁寿随后纵身跃上屋脊,只
见鸿飞冥冥,了无踪迹,哪里还有戴若水的人影。

  失望至极的丁寿再度跃下,见慕容白仍保持着俯身取剑的古怪姿势,不觉可
笑。

  「笑什么笑,去找你的相好啊!」慕容白横了丁寿一个白眼,没好气道。

  「什么相好,我被她折腾得好惨。」丁寿苦笑,将与戴若水打交道的来龙去
脉简单说了几句,可没敢说她是天地仙侣的传人,慕容白这丫头嘴又不严,要是
满世界一嚷嚷,让魔门那几个老不死的得到消息,他这根红苗正的天魔正宗,没
事不是和刀圣的孙子搅在一起,就是与天地门人纠缠不清,怕是会杀上门来清理
门户。

  「真的?你们关系仅止于此?」慕容白狐疑万分,那使玉笛的女子样貌武功
俱在她之上,看到她从丁寿屋里走出,自己心里便说不出的别扭厌恶,当然慕容
姑娘打死也不会承认自己是吃醋了。

  「半点不假。」起码目前还没更深入的交流,丁寿心道。

  「你被点了哪处穴道?」

  「肩井、伏兔、中府,还有……」慕容白玉面一红,小声道:「乳根。」

  哟,戴丫头果然够意思,点的穴位如此刁钻,摆明是便宜二爷么。

  「你笑什么?」慕容白见丁寿脸上不觉浮现的猥琐笑意,警觉顿生。

  「没什么,太师叔来给你解穴。」丁寿也不理慕容白肩腿等处穴道,直奔她
左乳点去。

  不知是不是俯身的缘故,感觉这胸脯又涨大了些,嘿嘿,弹性依旧,若不借
机揩油,那便不是丁寿了。

  「你在干什么?」纵然有过一夕之欢,可这青天白日的在院中被他捏着胸脯
按来按去的,慕容白耳根都臊红了。

  「我才想起来……」丁寿突然退后一步,托着下巴尴尬道:「这丫头的点穴
手法怪异得很,我好像解不开。」

  「你……」慕容白眼泪已将开始在眶中打转。

  「小慕容别担心,太师叔有办法。」丁寿也不顾慕容白叫喊反对,将她挟在
腋下进了屋子。

  紫色劲装连同红色亵衣都被抛在一旁,慕容白上身赤裸地盘坐在榻上,胸前
两座饱满玉峰随着呼吸微微颤动,两粒嫣红豆蔻挺立峰前,撩人漪念。

  丁寿紧挨在慕容白身后坐下,两掌抵在她小腹气海穴,缓缓输入真气,「小
慕容,你引导太师叔输入的这股真气,冲开穴道。」

  「不就是推宫过血么,你脱了我衣服干嘛?」慕容白杏眼向后斜飞,气哼哼
道。

  「隔着衣服施展不开,这可是白师兄教导的,白儿不必拘泥小节,静心运功
。」丁寿按着白如羊脂的光滑肌肤,好一派正气凛然。

  「说得好听,你那鬼东西硬邦邦杵在后面,如何静得下来!」慕容白脸上飞
起两朵红云,细如蚊声。

  丁寿坏笑着将腰身向后挪了挪,头却凑得更近,一边细嗅少女身上肉香,轻
咬着她的精巧耳垂道:「那你喜不喜欢?」

  慕容白的呼吸顿时粗了几分,微微娇喘道:「别闹,快解开我的穴道,随我
回花马池。」

  「去哪里做什么?」丁寿低头轻吻慕容白肩窝,含糊不清地问道。

  「我给师父传信你在花马池与萧别情密谋,算算时间人便快到了……」

  ***    ***    ***    ***

  西安府连通固原的官道上,十余骑快马从一辆装饰奢华的马车旁疾驰而过。

  一只如玉般的白皙手掌掀开车帘,扫了一眼马上骑士,便缩了回去。

  「这些人在马背上还能身板笔挺,看来武功不弱。」司马潇向车厢内的玉人
笑道。

  白映葭轻哦一声,一如往日清冷,神情专注地抚摸着身前铜匣。

  「白师叔留下的这铜匣究竟有何玄妙?」

  白映葭心中莫名一痛,侧首窗外,「不知道,爹总有他的意思。」

  「是极,白师叔多谋善策,我早有耳闻,此举定含深意。」司马潇抚掌莞尔

  「你——不信他?」收回目光,白映葭轻声道。

  「他口口声声是魔门中人,却无凭无据,终日与六圣传人来往,若不查明身
份,恐会成为师门大患。」虽没言明,司马潇也知白映葭说的是何人,冷哼一声
道。

  「爹没有疑他。」白映葭一句话已说明立场,白壑暝的话在她眼中胜过一切

  「白师叔隐居久了,也许……」见白映葭神色有异,司马潇住口不言,扯开
话题道:「依映葭看,过去的一批是什么人。」

  「不知道。」白映葭保持对一切事物漠不关心的态度。

  「骑术精湛,武功又不弱……」司马潇唇角扬起,敲了敲车厢。

  「帮主,什么吩咐?」驾车的大汉勒住马车,在厢外俯首听命。

  ***    ***    ***    ***

  弹筝峡,泾水穿谷东流而去,湍流萦回与岩岸相击,风吹流水,常闻弹筝之
声,故有此名。

  峡谷两岸危峰耸峙,岩壁如削,河水澎湃,乱石激流,分外壮观。

  护送吴仪的固镇边军沿着崎岖山谷逶迤而进,遇见激流拦路,便寻水缓处分
批渡河。

  吴仪心中有事,哪里愿在河边耽搁,不等人马渡全,便连连催促队伍起行。

  负责护卫的队长心中有气,你倒是坐在车里干吆喝了,弟兄们靠着两条腿爬
山涉水的哪那么容易,这些话又不敢明说,只得让先期渡河的两什人护住马车先
行启程。

  未等行过二里,两边高峰上突有数块巨石滚落,几名军士躲避不及,丧命石
下,随后一阵唿哨声起,十余个蒙面人手持兵刃由两边树丛中跃出。

  「保护大人。」残余官兵急忙抽刀迎敌,不想贼人武艺高强,才一照面就有
三五人殒命当场。

  「快!快走!」保命要紧,惊慌失措的吴仪连声催促车夫。

  马夫一甩鞭子,马车便在崎岖不平的峡谷内一路狂奔。

  吴仪在车内被颠得左摇右晃,浑身骨头架都要散了,耳听得兵刃撞击及喊杀
声渐不可闻,才勉强松了口气,可还没等这口气喘匀,忽然「咚」的一声闷响,不
知撞到了什么地方,车身一歪,吴给谏的脑袋重重地磕在了马车厢壁上,疼得他
眼前金星乱冒。

  「怎么回事?!」吴仪探出车帘,准备好好训斥一下这个蒙事的车夫,可当
他见到车夫喉间兀自汩汩冒血的血洞,便将剩余的话统统吓回了肚里。

  七名黑巾蒙面人环围上前,领头的一个冲上前将吴仪从车上拽下,往地上重
重一丢,其他人也不管被摔得七荤八素的吴大人,冲上车好一阵乱翻。

  「找到了。」一个蒙面人惊喜呼喊,从车厢内翻出一个乌木匣子递与领头人

  「诸……诸位壮士,匣中银票尽管拿去,可那包裹内的几本账册对众位毫无
用处,还请留下。」吴仪大着胆子和这几个凶人打商量。

  「这几样东西对咱们兄弟有没有用,你个将死之人就不必操心了。」来人狞
笑着将匣内东西统统揣入怀中。

  「我可是朝廷命官,你……你们竟……敢杀……杀……」见对方劫财以后还
要害命,吴仪被吓得话也说不全了。

  「我们万马堂的好汉,什么事情不敢做,杀你个狗官算什么!」一众蒙面人
哈哈大笑。

  「你们是……是万马堂的贼人?」万马堂的马贼余孽半途截杀锦衣卫都指挥
使丁寿,早已传得沸沸扬扬,这段时日陕西各府都在缉拿凶犯,可三山五岳的绿
林好汉被抓了不少,那几百号人却好似消失了般不见踪影,吴仪没想到愣是被自
己撞个头彩。

  「知道就好,下阴曹地府别忘了仇人是谁。」

  领头人挥手示意,身旁一个持单刀的汉子举刀便向吴仪砍去,吴仪吓得「啊
呀」一声,三魂飞散,七魄飘扬,眼一闭昏了过去。

  「师兄,这……」举刀的汉子挠挠脑袋,迟疑问道:「还要做个样子么?」

  领头人鄙夷地看了吴仪一眼,「算了,反正东西已经到手,让他知道是万马
堂干的就成了。」

  「果然是万马堂的人。」一个纤脆清朗的声音突然从众人背后响起。

  几人急忙扭身,只见一个玉面星眸的白袍人屹立在数丈之外,手持折扇,意
态闲逸。

  领头蒙面人见来人衣着举止尽是男儿气度,偏生了一副女相,虽好奇此人来
路,可也不想节外生枝,抱拳道:「万马堂在此办事,相好的借个方便,来日定
有厚报。」

  「不必来日了,我有一笔旧账要向万马堂讨。」司马潇缓缓合上折扇,眼中
精光闪动。

  借个名头还能碰见仇人,领头人暗道声倒霉,这人无声无息出现在身后,足
见功力不凡,那边几个师兄弟不知能挡住边军多久,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少生事
端为妙。

  「既然敝山寨曾经得罪过阁下,这里有些银票,权作赔情,大家就此揭过如
何?」领头蒙面人将怀中银票取出。

  司马潇摇头,「不必破费,借几位人头与我那徒儿消气即可。」

  「你个不男不女的狗东西,别他娘给脸不要脸!」一个手持巨斧的蒙面大汉
怒声大喝。

  「便从你开始。」话声刚落,司马潇身形一闪,只见白影翩翩,转瞬已到近
前。

  大汉应变不慢,手中巨斧一招「力劈华山」,向着白影兜头劈下,可巨斧才
刚举起,「蓬」的一声闷响,司马潇已从他面前闪过。

  只见那昂藏大汉胸膛凹陷,双目凸出,喉中嗬嗬出声,七窍都渗出血来,巨
斧当啷坠地,眼见是活不成了。

  「师弟!」余下蒙面人纷纷惊呼。

  「尊驾好毒辣的手段,休怪我等不客气了。」领头人冷声道。

  「生死之争,不必客气。」司马潇淡然一笑,再度猱身而上。

  霎时间白光耀眼,各式兵刃齐向她砍去,司马潇无畏无惧,身形飘忽,奇快
无比地在人群中穿插进退。

  身形电转,折扇向外一送,一名手持铁枪的蒙面人手捂咽喉跌跌撞撞摔出了
圈外,鲜血不断从指缝间流出。

  司马潇脚下不停,转身之际已绕到一人身后,单掌在那人腰背间一按,将这
个手持流星铜锤的大汉震得脊柱寸断,如一滩烂泥般倒了下去,借这一掌之势,
司马潇疾退而出,左脚飞踢,正中持刀汉子胸膛,那人大叫一声,一蓬血雨喷出
,仰天直飞出去。

  司马潇兔起鹘落,不过数招之间,四名好手惨死当场,余下二人吓得心胆俱
裂,发足狂奔,未跑出多远,又见一名冷艳女子持剑横在路中。

  「你不逃么?」司马潇对唯一剩下的敌人笑道。

  领头人一声不吭,双掌翻飞,掌势连绵,将周身护得牢固严密。

  「不错。」司马潇赞了一句,左掌扬起,拍出一记,领头那人见这一掌诡谲
缥缈,竟无法闪避,急忙双掌一封,硬接了这一掌。

  司马潇身形微微一摇,轻咦一声,对方掌力内有一股阴柔之力,不同邪派功
法的阴寒歹毒,而是玄门正宗的纯正浓厚,万马堂中几时有玄门弟子了。

  领头那人被司马潇那一掌震得倒翻而出,脏腑动荡不安,知是受了内伤,也
不再停留,借势在空中连翻两个筋斗,向前夺路而逃。

  「休走。」司马潇如影随形,蹑踪而进。

  蒙面人突然反手挥洒,寒光闪动,五支金钱镖成串向司马潇射出,自来暗器
名家所使手法各有不同,有的无声无息,有的以数取胜,再有的所发暗器前后照
应,让对方无从闪避,可这人的金钱镖出手便是串成一条直线,只要稍微偏个方
向,任你数量再多,也可躲个干净,甚是奇怪。

  怎料这人的金钱镖脱手之后,最后的一枚暗器去速陡然加快,撞击前镖,前
镖又再撞击前枚,五支飞镖连环相撞,方向全然改变,分成五路笼射近在咫尺的
司马潇。

  身在半空的司马潇眉头一皱,也没想到对方的一手五暗器竟然发出时藏有这
般变化,翻掌间内力换成了霸道强势的天冥斩,一掌劈出,五支金钱镖被震得粉
碎,司马潇也前势用尽,身形飘落。

  借暗器暂阻追兵,蒙面人气息稍缓,瞅准一棵树干准备再度借力跃起,蓦地
一柄长剑斜刺里飞出,向他肋下刺来。

  这一剑使得若有若无,虽不露锋芒,却回转如意,轻灵机巧,蒙面人此时一
口内息旧力已尽,新力未生,千钧一发之际勉强将腰身扭开半寸,随着一声惨叫
,血雾喷洒,肋下皮破肉绽。

  蒙面人不敢再做停留,手按伤口发力狂奔,连怀中物跌下也不曾发觉。

  「映葭,不必追了。」司马潇唤住还要再追的白映葭,微笑道:「你的剑法
大有进境。」

  白映葭低头注视着手中长剑,乌黑晶眸中也泛起了一丝喜意,司马潇助她打
通经脉之后,快雨无形剑威力大增,已有了几分返璞归真的内敛剑韵。

  「为何放了他?」

  「流星赶月,是崆峒派九指飞环孙必败那老儿的独门手法,这些人不是万马
堂的贼子。」

  「那他们何必借那些马贼的名头?」白映葭敛眉问道。

  司马潇瞥了眼晕死在马车边的吴仪,冷笑一声,「与我们无关,走吧,去花
马池。」

  ***    ***    ***    ***

  晕厥中的吴仪终于醒了过来,茫然看看四周围着的人影,「地府的鬼卒怎么
和阳间军兵一个打扮?」

  「大人总算醒了,您没事吧?」一个熟悉的脑袋凑到了眼前。

  吴仪认出这是负责护卫的边军队长,疑惑道:「怎么你也被贼人所害,下地
府了?」

  「大人安心,贼人已被弟兄们杀退了。」护卫队长解释道。

  「没事了?」好不容易弄清楚状况的吴仪被军卒搀起,浑身上下摸了自己一
遍,又不顾形象地蹦跶了几下,确认自己浑身上下没缺什么零件,唯一别扭的就
是脸庞似乎有些发肿。

  见吴仪摸着脸发呆,边军士卒们不自然地扭头看向别处,那个护卫队长将两
只粗糙大手在身上棉甲上蹭了又蹭,干笑道:「大人,我等启程吧?」

  「启程?启什么程!贼人败退可曾追回了什么东西?」吴仪想起了要命的物
件。

  「这个么……」我哪知道啊,搬开拦路巨石赶过来就看你小子躺在路边装死
了,打算冒功的队长想这事还不太好编,摇头道:「不曾发现。」

  「快去找!否则谁也……嗯——」眼尖的吴仪突然发现前方不远处树下那个
眼熟的蓝布包裹,立即连蹦带跳地奔到了前面。

  仔细翻检一番,见包裹上虽然沾染了不少血渍,里面账册却还完好无损,吴
仪喜极而泣,随后又仰天大笑,「天不绝我!」

  「大人,您没事吧?」这位爷又哭又笑的,可别是疯了,护卫队长忧心万分

  「没事。」吴仪猛然收住笑容,「立即启程,赶赴花马池。」

  ***    ***    ***    ***

  花马池。

  边塞军城,天幽帮自没有设置暗桩产业的必要,司马潇二人住进了慕容白安
排的客栈内。

  「师父,这间客房可还满意?」慕容白恭敬说道。

  司马潇环视一周,微微点头,「边城小店,倒还干净。」

  「委屈师父了。」

  司马潇摆手示意无碍,「这城门盘查甚严,若非是你,我与映葭还不易进城
。」

  「启禀师父,传消息鞑子近期犯边,故而城防严密,徒儿担心师父进城受阻
,事先向门军使了银子。」慕容白可不会说出是锦衣卫向门军打了招呼。

  「丁寿与萧别情有什么动静?」

  「快意堂的人与丁寿都住在军营内,徒儿不识路径,未敢轻举妄动。」慕容
白道。

  「不要打草惊蛇,为师会亲自一探,你做得对。」司马潇颔首。

  「谢师傅夸赞。」慕容白嫣然一笑,「师父一路风尘,热水已然备下,待徒
儿服侍您沐浴更衣。」

  「映葭那里如何?」司马潇忽然道。

  慕容白低头瞬间眼中寒光一闪而过,抬首展颜道:「映葭师叔那里也已安排
妥当,房内另有人前去服侍。」

  「那便好。」司马潇放松心情,展臂由慕容白服侍宽衣。

  ***    ***    ***    ***

  昏黄的灯光下,半人高的榆木浴桶中正散发着丝丝水气。

  试了水温,白映葭轻解罗带,下裳坠地,露出一双修长笔直的浑圆玉腿,将
罗裙挂在一旁的衣架上,才要脱去贴身小衣,忽听窗格一声轻响,白映葭抬手便
要去抢桌上宝剑。

  身子才一动,白映葭便觉暗劲透体,被制住了穴道。

  「反应很快嘛,」背后一个惫懒的声音笑嘻嘻道,「难怪将司马潇迷得颠三
倒四,喜新厌旧,但看这双腿和这小蛮腰便知这小模样差不了。」

  来人咂着嘴巴评点了一番白映葭的身材,又道:「姑娘,咱们没什么仇,我
也不想难为你,可无论人家是搞基还是搞姬,做小三总是不道德的,咱打个商量
,我给你一笔银子,让你远走高飞,若是实在没地方去,嘿嘿,也可以安顿到我
那……是你!!」

  转到白映葭身前的丁寿终于认出了人,急忙取过衣服披在姑娘身上,「大侄
女,你怎么到这来了?这段时间去了哪?和司马潇一起的女人是你?」

  白映葭面无表情,乌溜溜的眼珠转了几转,丁寿省起人家还被自己点了穴道
,连忙抬手解穴。

  「大侄女,你……」

  「啪」!

  「有话好好说,打脸干什么!」

  ***    ***    ***    ***

  「师父好生歇息,徒儿告退。」

  慕容白服侍完司马潇沐浴,少见的没有自荐枕席,主动退出了房间。

  擦了擦额鬓间的汗水,慕容白仰望明月,心头说不出的舒畅,算算时辰那狐
媚子也该受死了,今后她和师父还是相亲相爱的两个人,师父自会忆起白儿的温
存可爱,只是……

  慕容白狠狠摇了摇头,将一个满脸坏笑的人影从脑子里摒除,说到底不过是
个自以为是的臭男人,哪里及得上师父万一,不过——好歹这次他也算出了大力
……慕容白紧咬银牙,最多再便宜他一次,总能抵偿了吧。

  打定主意的慕容白脚步轻快,直奔白映葭所住厢房,心头还在想着编出个什
么理由应对司马潇的盘问,是麻烦点毁尸灭迹说这狐媚子私奔了好呢,还是将这
口锅直接栽在萧别情身上,反正萧家与师门本就有血海深仇,债多了不愁,再加
一条也不算委屈。

  小算盘打得叮当响的慕容白推开厢房门,见里面二人并肩站立,房里根本没
有打斗的迹象,反倒是姓白的狐媚子云鬓散乱,衣衫不整,两人间好像刚刚发生
了什么,立即变了脸色。

  「怎么回事?」

  丁寿揉揉鼻子,「那个小慕容,这事容我解释……」

  「解释什么,定是你也受了这荡妇的蛊惑,言而无信!」慕容白没打算听丁
寿解释,自行脑补。

  黛眉轻敛,白映葭轻声道:「慕容姑娘,请慎言。」

  「是啊,买卖不成仁义在,何必出口伤人呢。」已经吞了预付款的丁寿,倒
是好意思说出这番话来。

  「伤人?我还要杀人呢!」丁二的话无异火上浇油,被怒火烧得失去理智的
慕容白抢起桌上宝剑,振腕便刺。

  白映葭侧身避让,丁寿施展身形,抢步搭腕,按住慕容白柔荑,忙不迭道:
「小慕容,事情还可转圜,映葭她……」

  「少叫得这么肉麻,你还偏帮她!」慕容白用力甩腕,没有挣开,立即柳眉
倒竖,嗔怒不已。

  「你且听我说两句……」丁寿欲待再劝。

  「不听不听,你再不放手,我咬舌自尽。」慕容白语气坚决。

  这小娘们如今不可理喻,保不齐真能做出来,丁寿无奈放手。

  慕容白一声娇叱,屋内顿时剑光大盛,层层叠叠向白映葭涌去。

  白映葭不愿与她交手,秀足轻点,合身撞破轩窗,飞出屋外。

  既然已经撕破脸了,怒不可遏的慕容白紧随其后,冲到院中剑招连绵,一剑
紧似一剑,不离白映葭周身要害。

  「慕容姑娘,你若再行强逼,休怪我还手了。」白映葭几次险象环生,语气
不善。

  「尽管动手,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慕容白手上不停,真存了拼命的打
算。

  白映葭蓦然出手,只见乌光闪动,当啷一声,半截剑身坠地,慕容白手握残
剑,怔怔失神。

  该二爷下场了,丁寿拍拍手掌,「两位姑娘,听丁某一言……」

  「怎么回事?」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

  今夜第五次被打断话的丁寿颇为不爽,头都不回地没好气道:「关你什么事
!你他娘谁啊!」

  剑拔弩张的慕容白突然敛衽施礼,「见过师父。」

  「司马潇!」丁寿扭头,一身便袍的天幽帮主如临风玉树,伫立月下。

  「丁寿?」司马潇剑眉微攒,「映葭,可是这厮纠缠你?」

  咳,怎么说话呢,二爷可还没聋呢,丁寿乜眼瞅着这假小子,独个儿生闷气

  「是你徒弟要杀我。」白映葭神情淡漠。

  「白儿,可是实情?」司马潇目光如电,厉声喝道。

  慕容白被师父凌厉的眼神瞅得心惊胆战,垂首道;「是,师父,听徒儿解释
……」

  「休要多言。」所谓有其徒必有其师,司马潇根本不想听取任何解释,眼中
厉光闪动,拂袖间一股无形真气向慕容白袭去。

  「九幽真气!」丁寿一直在注意司马潇动向,见他出手便道声不好,迷踪步
猱身而上,天魔手吸字诀用到极致,将痴立当场的慕容白霎时抢入怀中。

  慕容白一时不明所以,忽听蓬的一声,转目见她适才站立处后面的一株花树
陡然炸得四分五裂,落英纷纷。

  「你要杀我?!」慕容白不可置信,一直孺慕爱恋的师尊一言不合,便对自
己痛下杀手,美目中尽是迷惘不解,呆呆失神。

  「司马潇,便是自己徒儿,你这手段也未免过于毒辣吧。」水灵灵一朵鲜花
,二爷才睡了一次,险些被这男人婆糟蹋了,丁寿心中有气。

  「犯我大忌,死不足惜。」司马潇冷冷说道,手腕翻动,一股澎湃真气再度
蕴含指掌之中。

  丁寿感受气机波动,晓得这一击非同小可,匆忙将慕容白移至身后,凝神戒
备。

  正当司马潇这一掌含而未发之际,白映葭打破了沉寂,「你们要打便打,我
要走了。」

  「走?映葭你要去哪里?」司马潇急声发问。

  「去哪里都可以,唯独不留在你身边,我不想被人打扰,也不愿干扰别人。
」白映葭漠然道。

  「可是为了这孽徒?我立即清理门户,映葭,留下来吧。」

  「不干她的事,司马潇,我感激你帮我提升功力,也会念着这份好,但不要
勉强我做一些不愿意的事,这样,我们将来还可以成为朋友。」

  「可我不想与你做朋友,我们可以更进一步,做……」

  「不要再说了,」白映葭厉声打断,轻轻匀了口气,平复心境,道:「司马
潇,我们不可能的,我早已心有所属。」

  「谁?!」司马潇尖声厉喝。

  还有这八卦听呢,丁寿竖起了耳朵。

  白映葭摇头,「是谁不重要,司马潇,你太绝情了,看看慕容白,女人和你
在一起不会幸福。」

  扫了一眼藏身丁寿之后的慕容白,司马潇辩解道:「男人不都该是这样,见
猎心喜,喜新厌旧,始乱终弃……」

  丁寿干咳一声,作为场中唯一的男人,觉得该说句公道话,「司马帮主,你
对我们男人或许有些误解……」

  「住嘴。」司马潇怒叱。

  「好的。」丁寿闭紧了嘴巴,安心看戏。

  「映葭,你若不喜欢这样的男人,我改了便是,花前月下,琴瑟和鸣,做一
个从一而终的男子样如何?」

  白映葭默默摇头。

  「为什么?你喜欢的男人究竟有什么好?我又比他差在哪里!」司马潇失态
得近乎咆哮。

  「哈哈……」一阵疯狂戏谑的大笑,慕容白仿佛恢复了精神,眼神中还多了
几分癫狂。

  「司马潇你这个大傻瓜,你还不明白,她喜欢什么男人不重要,哪怕他是一
个聋子、哑巴、跛子、傻子、是个牙齿掉光的老头或者总角孺子都无所谓,因为
那总归是个男子,而你……」

  慕容白轻蔑至极的一声冷笑,「整日幻想着是什么天地间第一有为男儿,锦
衣玉食、左拥右抱又如何,还不是个女人……」

  「你问你比男人差在哪里,我告诉你……」慕容白亲昵地依偎在丁寿怀中,
当着司马潇的面,玉手下探,「你就差了这一根宝贝,这东西能让女人疯狂快活
,神魂颠倒,欲仙欲死,而你——只会他妈的磨镜子……」

  呃,尽管知道不合时宜,但被柔软小手握住的瞬间,丁寿还是无耻的硬了。

  慕容白依旧喋喋不休,「整日趾高气扬,不男不女的,你知不知道和你在一
起的每一天我都恶心得想吐,与其伺候你姑娘我还不如嫁给一头骡子……」

  「够了!!」司马潇的双眼犹如无底深渊般深邃难测,以自身为漩涡,苍茫
夜色之中似乎有无尽黑气向她周身滚滚聚集。

  「天地九幽,森罗万象;黑水归墟,无绝无量。」司马潇轻声低语,柔软贴
身的轻便白袍无风自动,猎猎生风。

  要坏菜,丁寿心中倏地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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