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灵境】
副本一（落草为焰）
第十五章 落草为焰 （无肉）
作者： gengzhigengzhid
2024/12/30 发表于：禁忌书屋，四合院
字数：5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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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金军堵住出口，四人知道已无法离开，不得不又退回寨中。
回到聚义厅，陆炎问林驰：「寨子应该有逃生用的小路吧？」这么大的寨子，不可能没有留后路。
林驰点点头：「北侧岩壁有条栈道可攀爬而上。但白日里太醒目。待天色暗了，我等可以沿栈道脱身。只是不知金人何时攻寨？等不等的到日落。」
说完，林驰扭头看向伍长。如果有人知道答案，那肯定就是伍长。
伍长摇摇头：「不清楚，我再去探探。」
等了一刻钟，伍长才返回。他对三人道：「外面有三个毛克旗，恐有近三百金兵。金兵刚下了拒马和栅栏，并不似要马上攻寨。他不知寨中的虚实，一时也不敢来攻。现在已是寅时。金军怕是要日落后再攻寨了。」
听到这句话，几人心中一松，便决定让林驰回寨门处警戒，其他人休息、等太阳下山再出发。
等林驰离开聚义厅，伍长突然叫住陆炎，问道：「刘燃，你善用火。如若金军攻入寨子，可否放火将金兵伏杀于此？」
这个问题让陆炎一愣。他在想伍长不会是三国看多了吧，竟然想设伏火攻。陆炎知道宋朝没有三国演义，但是他猜三国的评书话本多半很流行。
陆炎也知道岳家军中的士卒和金军大多有血海深仇。难道伍长看到金军忽然上头了？
但是陆炎觉得没有伏击的必要，就拒绝道：「寨中并无多少引火之物，此计恐怕不成。」
陆炎也确实没有撒谎。寨子里只有很少的灯油和火药。根本没办法点燃整个寨子。
寨子里面的煤倒是有不少，可是煤很难被用来纵火。煤的好处是热值高，燃烧时间长。但是煤起火慢，而且火焰也小，不适合纵火。纵火需要烧得快，火焰高的燃料。
历史上，好像只有三叶草国闹饥荒的时候，三叶草国人曾经用过煤纵过火——三叶草国人用水壶拎着烧红的煤，夜里偷偷去牛国官员家的房顶上放火。
不过那个时候，三叶草国人放火不赶时间啊。可是火攻不一样，烧得慢了会被弄灭的。
但是伍长不想放弃，又劝道：「你可愿再想想？我不是失心风。我知小牛将军用兵颇为大胆。此番烨县的金兵若当真不满千，小牛将军定会令五百崔嵬马军奔袭攻城，一鼓而下。前锋营距烨县，探马一日就可来回，马军两日便到。算算日子，若牛将军攻城，多半就在明日。如我等将这三百金军困住，那时再以五百崔嵬对烨县七百无备金军，我军必胜！」
陆炎被伍长说得有些心动，但是他实在做不到。他是真的没有放火的燃料。
伍长看着陆炎依旧为难的表情，无奈道：「你若不愿去，那我便一人去做。我从陕西逃难到淮南，逃够了。我此番回来是杀金人的，不是来逃的。」伍长铁了心要拖住这些金军。
虽然不是宋人，但看着伍长认真迫切的脸，陆炎承认他还是被说动了。他回答道：「那我再去看看寨中的物资。但我不能保证此事能成。」
对于陆炎这个穿越者来说，惨烈的宋金战争不过是历史书上的一段往事。南宋再废柴，终究还是熬到大金也变成了废柴。废柴南宋甚至比废柴大金还多扛了几十年。但是对于眼前见惯了家破人亡的宋人来说，这却是亡国灭种的头等大事。
所以陆炎打算再去看看，也许仓库里还有没发现的灯油和火药呢？又或许不用太多的火药和油就能把寨子的木墙栅栏都点着？又或者欧小蛮这个学士有办法？
而且陆炎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在这个火师试炼副本里，好像所有放火的行为都有加成。他一开始用火镰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以前他用火镰，十次也打不着一次。但是在这里，两次必能打着火。所以也许有办法呢？
伍长见他答应，大喜道：「那我也去布个疑阵，看看能否再拖延一二。」
先是火攻，现在又要唱空城计。真成三国演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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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的日头依旧落得很早。
太阳一下山，陆炎几人就沿栈道爬上了北面的峭壁。只是没想到峭壁上也有金兵的踏白斥候。所以四人只能等金军攻寨之后，才靠着夜色和金军呼号声的掩盖，杀了斥候登顶。
金兵攻寨的时候，四人已经离开山寨大约一个小时了。伍长布下的疑阵神奇的很有效果。但同样也是因为伍长坚持，四人上了峭壁之后并未离开，而是躲在高处观察下面的金军。现在寨子里外，密密麻麻地全是金军的火把。
陆炎最后也没能找到足够的灯油和火药来放火。只能让欧小蛮用找到的火药做了二十枝火弩箭。所以冲进去的金兵并没有遇到突如其来的火攻。
攻入石人寨的金军只有一个毛克，不到一百人。领兵的百户叫仆散阿鲁。仆散阿鲁一开始也只是想试探一下。但是他没想到寨子完全没有防御。
等仆散阿鲁带兵进入山寨，控制住各处之后，他才发现山寨真的是空的。他很后悔没信峭壁上的斥候。没种的宋人果然见到金军就跑。他一开始还以为这个经常打劫他们石人寨能不一样。
不过攻入山寨的仆散阿鲁还是很开心的，一点损失没有不说，仓库里还发现了大量的粮食和干肉。这些粮食里不但有常见的麦粟，竟然还有大堆的米。
虽然仆散阿鲁自己是个百户，但是他也很久没有真的吃饱过了。仆散阿鲁也就是刚攻入宋国的头几月吃饱过。几年过去，宋国的故地也已是千里无人，根本找不到吃的。他一个百户也只能靠打猎打打牙祭。
所以看到粮食干肉之后，仆散阿鲁知道自己带的这个毛克至少今天晚上能吃饱。而且寨子里还有不少木屋。所以，今晚他也不用像在外面等着的两个百户一样，在野地里睡觉。
因为这些原因，仆散阿鲁在确认寨子是空的之后，第一个命令就是禁止手下的士兵放火。第二个命令就是传信给后面的两个毛克说有宋人细作，让他们暂缓入寨，防止那两个毛克来抢吃的。第三个命令就是造饭。
干肉米粥下肚，舒服得仆散阿鲁都有点想家了，尤其是想家里那几个姓萧的娘儿们。不过他听说江南那边的宋人女子更水灵。所以他还是打算打过江，掳几个江南的宋女再回家。
想女人的仆散阿鲁觉得他有点燥。他从进了寨子，就觉得莫名的燥热。他决定等过两天回了烨县，再去买几个女人。可惜好看的宋女都不经折腾，进了军营没弄几天就死了。想着回去折腾女人的仆散阿鲁更燥了。
「走水了！救火！救火！」
正在幻想着性福生活的仆散阿鲁，忽然被寨子远处的呼喝声打断。他“砰”的一声放下了手里的碗，脸上瞬间便布满了不悦。他下了死命令不许放火的。也不知道是哪个没脑子的，竟然还是弄除出了火灾。仆散阿鲁决定要把罪魁祸首的那伍兵士都杀了出气，顺便以儆效尤。
看到仆散阿鲁阴郁的脸色，仆散阿鲁的副将知道大事不妙。他拱手道：「末将这便去救火。」说完，副将便迅速跑了出去。
仆散阿鲁脸色更不好了。还“末将”，跟着宋人不学好的东西。可惜不能随便砍了，这小子有个好舅舅。
没了好心情的仆散阿鲁继续闷头吃饭。副将走了之后，“失火”的叫声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还多了起来。
仆散阿鲁也发现了事情不对劲。他起身走出聚义厅，吃惊地看到寨子里竟有好几处火焰。甚至有座木屋都在燃烧。仆散阿鲁惊得一个踉跄。当真有宋人细作！
一头大汗的副将看到仆散阿鲁出来，马上禀道：「大人，没有水灭火！寨子的水井都被人堵上了。这里离水源又远，火不好救！要不先撤出去？」
「不可！」仆散阿鲁立即拒绝。寨子里都是粮食。整个烨县的金军还打算靠着这些抢回来的粮食将功赎罪呢，怎么能随它们烧。
「用土救火！挖坑阻火！再叫几个人与我去抓细作！」仆散阿鲁立即下令。
「还有，命人叫剩下的两个毛克也进来帮忙救火。」仆散阿鲁得找人一起背这口黑锅。他觉得自己很聪明，一开始就说有细作。
他又向寨子里望了望，这火是越来越旺。整个寨子都快成炉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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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在峭壁上的陆炎几人看着四处起火的山寨松了口气。寨子里的火把乱哄哄的在晃，寨外面的火把也在往寨子里涌。金军看起来很慌乱。
虽然没有找到火药和灯油，但是陆炎还是想出了一个用煤纵火的法子。
这个法子其实很简单，就是把烧红的煤堆放在没有燃烧的煤之上，上面再铺上石头和破布，让中间的煤阴烧。
这样中间烧红的煤就成了一个延迟起火装置——中间燃烧的煤会慢慢地把下层的煤点燃。如果下层的煤挨着木头栅栏堆放，那下层的煤燃烧起来之后，也能把木栅栏一起点燃。
这种布置的好处是金军一开始攻进来的时候，从被布盖着布的煤堆外面，看不出来煤在燃烧。尤其是天色暗了之后，他们甚至都看不到有煤。最多会觉得有点热、有点燥。等金军发现的时候，多半已经是四处起火了。
而这时候煤热值高、燃烧时间长的优势就体现了出来——就算金军发现起火，也没法很快扑灭。尤其还是在陆炎他们把水井都给堵上了之后。
这种布置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对时间没什么要求，可以慢慢的烧。陆炎甚至觉得，等金军睡着了再烧起来才更好。
为了保证能用，陆炎还拉着欧小蛮做了几次实验，还让欧小蛮这个学士做了几个不同的放置方案来测试。要说学士职业就是好用，即会医药学，又会工程学，还精通房中术。
实验成功之后，陆炎和欧小蛮把这样的夹心煤堆，堆在了寨子里所有栅栏和围墙的脚下。除了栅栏围墙，陆炎还在小木屋里也放了这种夹层煤堆，这样可以把木屋也点着。他们还学三叶草国人，直接放了一些煤在屋顶上。
不过最关键的机关，是寨门二楼上堆的煤。一旦寨门也烧起来，那就真的成了瓮中捉鳖。
现在寨子里的起火点越来越多。寨子里的火把也越来越乱。借着火光，陆炎可以看到金兵在用刀挖土，并尝试用土盖住煤来灭火。但是没有趁手的工具，他们挖的很慢，完全跟不上大火蔓延的速度。寨子外面的金军也大部分都进寨了，来帮他们一起挖土灭火。现在陆炎四人就只等寨门烧起来。
但不幸的是，寨门到现在都没烧起来。陆炎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他在寨门上堆的煤太多了，也许是气口没留好、煤自己灭了。毕竟时间太短，测试做的不够。
而伍长则从一开始的开心，慢慢变成了焦虑。如果寨门没法堵上，金兵还是能随时退出去的。那就功亏一篑了。
虽然陆炎和欧小蛮也有些失望，但是连诸葛丞相放火的时候都说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烧不起来就烧不起来吧。烧不起来谁也没办法。他们打算再看看就离开。
就在二人惋惜失望的时候，伍长忽然站了起来，对陆炎道：「将剩下的灯油火药都交于我吧。我去寨门点火。」
陆炎吃惊的看着伍长。虽然大部分金军都跑进寨子里救火，但是还是有几十个火把在寨子外面警戒的。
「不行，你进不去的。」陆炎摇摇头。他可以把东西给伍长，但是他不想让伍长去送死。
「无妨，我随他去。」林驰竟然也站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陆炎忽然觉得有点不知所措。
伍长以为陆炎是在担心自己得下去，所以他安慰陆炎道：「刘燃，你与孙四娘俱不是宋人吧？我看你二人也不似金人、辽人。但不论你二人从何处而来，此战与你无关。你不用去。我与林驰足矣。」
陆炎倒也不奇怪他被看穿。他和欧小蛮的举止、气质，和宋代人差得太远，举手投足之间就是两个异类。
陆炎还想再劝，但是伍长不想再废话了：「莫要再说。我只是去放火，不需要回来。趁金军不备，定可一穿而过。东西拿来吧！」
伍长这句简简单单的“不需要回来”，一下子让陆炎呆住了。虽然他在书里见过无数次的“慷慨就义”，但是他没想到能亲眼看到一个人，就这样轻轻松松地把“送死”当成了吃饭喝水一样说了出来。
伍长的表情平静坦然地可怕。他让陆炎想起了那句诗，「慷慨赴国难，视死乎如归」。
陆炎又转头看了一眼林驰。林驰的表情有些激动和紧张。但是看到陆炎的眼光，林驰点点头，表示他也是决心已定。
陆炎彻底被伍长和林驰压制了。他老老实实的把所有的火药和灯油都给了伍长。
其实他很想告诉伍长，这场仗赢不赢都没有区别。甚至他们真的赢过，但是最后，依然还是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这个赵宋真的不值得他们去送死。
但是陆炎张不开嘴。如果没有这些慷慨赴死的宋人，他陆炎可能都不会存在。
在这个国家漫长的历史里面，灾难，司空见惯。但比灾难更常见的，就是为国赴死之人。
有些人运气好，成功了，开创了一个新的时代。
但更多的人都失败了，变成了历史的尘埃，连名字都没有留下。“照汗青”一直都是例外，是奢侈。
但即使如此，面对着无尽的天灾人祸，无所谓成功失败而去送死的疯子依然一代一代地涌出来，前仆而后继。
看见山就想移，看见海就想填，看见地就想种，看见国难就想去赴死。莫名其妙的基因，莫名其妙的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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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心赴死的伍长和林驰拿了东西，头也不回的就下了栈道。留下手足无措的陆炎直愣愣地看着两人消失的背影。
直到欧小蛮推了推发呆的陆炎，他才回过神来，望向岩壁的下面。
岩壁下亮起了两团耀眼的火焰。然后两团火焰直直的扎进了金军的火把丛中，向着寨门冲了过去。
两团火焰的速度一开始很快，但不一会儿就慢了下来，被金军的火把团团围住。
陆炎很愤怒。他早就告诉过他们这就是去送死，他们就是不听。
「妈的，没用的宋人！」陆炎骂道。他胸口堵得慌，他就想骂人。
陆炎开始找树枝。他要缠火把，吸引下面的金兵。欧小蛮看出陆炎想干什么，也开始帮他绑火把。
「妈的，老子确实不是废柴一样的宋人！老子只是倒霉，祭祖的时候还得带着你们这帮废柴！」陆炎一边缠火把一边骂，他的眼睛被火熏地难受，「他妈的，有你们这帮没种的宋人当祖宗，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陆炎和欧小蛮很快就缠了很多火把。两人把火把都点起来，拼命的摇晃，吸引金军的注意力。
很快，金军就发现了陆炎和欧小蛮。寨门口金军的火把开始大片大片的往岩壁聚拢，打算攀上来。
而被金军围住的两团火焰则终于找到机会又冲了出去。
两团火焰就这样一路不停的扑进了寨门。
几秒之后，两团火焰又砰地一下同时迸发，化作了一团更巨大的火焰。
寨门在这团巨大火焰的包裹中，轰然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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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写成的这个样子，写得这么“正经”，是我一开始完全没有想到的。这也许就是选择了一个“正经”的无限流系统当背景的结果吧。
就是不知道这样一章，放在小黄文里面会不会太突兀了？如果太突兀了，请留个言。如果没那么突兀，也可以留个言。或者点个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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